對她也漸漸疏遠。
最後,是在那湖邊,看見她站在蘇青身邊。
蘇青那樣的性子,永遠是來者不拒。
他含笑看著她嘰嘰喳喳地說著些什么,手還輕柔地幫她拂去發上的落葉。
兩人對望的瞬間,浪漫得一塌糊塗,叫他心里的狂躁再也無法忍耐。
他們兩站在湖邊,好一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隱在暗處,指甲掐的手心生疼而不自知。
回去後,他就將那本魔功心法隨意地丟在了她回來的必經之路。
他也曾想過,要是她真的練了魔功走火入魔怎么辦?
那更好,這樣就把她趕出宗門,也省得自己老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舉動。
他這么想著,然後心底卻又有另一個念頭冒出來。
如果她走火入魔了,那就廢了她的功,叫她待在自己身邊一輩子都走不了,只能依仗著他而活,這樣不是更好?
他總是自私的,按著自己的想法來,從來沒考慮過她的感受,也沒問過她的意願。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偷偷練習那心法,看著她因為不熟悉而屢次吃苦,甚至有幾次被魔功心法反噬而吐血。
他心疼有之,內疚有之,而這些全部堆疊集中到了那怒氣之上:為了和輕歌爭蘇青,她竟然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她寧可瞞著他練習魔功一次次吐血,都不願意向他求救!
如今想想,按著自己總是偏幫輕歌的做法,對她冷淡嚴酷到這般,也無怪她不想向自己求救。
何況她一直都是個要強的人,從不叫人看見她的脆弱。
他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承認吧蘇木,是你在妒忌,是你想留著她在自己的身邊,叫她的眼里瞧不見別人,是你故意引她修魔功心法斷她仙骨叫她除了你沒人可以依靠……
只是,他沒想過,她也能倔到這個程度,絕望到拼著一身重傷也要離開。他更沒想到,那魔功心法一旦修煉,就再也回不了頭了,要廢就連著她的命一起廢,要立就每天每日只能靠人心過活。
蘇木抬手捂住自己的臉,他站在那緩緩升起的曦光中,顧自笑得苦澀。
是他,是他親手把她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40
永遠是黑漆漆一片的幽冥之域里。
那屍骨山的最高點上,一團灰影在上頭呻/吟。
周語趴在自己的椅子上,按捺住心頭那想要血肉慰/藉的欲/望,一雙眸子緊緊閉著,臉上的黑色圖騰也緩慢地在她臉上漫開來。
她閉著眼睛,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流下,透濕了她的衣衫,讓那蒼白的臉顯得更加可怕起來,唇也紅的發黑發紫。
現在,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飢餓至極,痛苦至極的念頭。
好餓啊。
好餓啊,什么都感覺不到了,什么都不想去看去聽去在意了,那肚子里心里全是一只只饕餮哀嚎著要吃東西要得到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