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看見她,陸時輝應該或驚訝或小怒地問一句「你怎么回來了」,但他沒有。
陸時輝覺得全身都加了重鉛,連再往前邁一步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讓他擺出別的表情。
蘇槐還是不在家里。
「陸醫生蘇槐回來了嗎?」陳芬玉上前幾步,連忙問道。
陸時輝沒有理她,或者說是真的不想說話。
陳芬玉有些慌張,「昨天晚上蘇槐來救我……」
「什么?!」陸時輝的眼睛倏地盯著她。
這是一個溫度適宜的天氣,可陳芬玉覺得自己的後背起了刺骨的寒風。
「她突然咳嗽起來,就讓我先走了,我我我對不起她……我晚上太怕了,忘了跟你說……」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時輝就覺得眼前一黑,全身脫力,站也站不住,後退幾步,手撐在旁邊的桌上。
村邊的屋子起火,村長和村人奇怪的神情,陳芬玉給他的解釋……
種種的一切加起來,如果陸時輝再猜不到,那他就真是一個傻子了。
蘇槐……出事了!
不可能的。
陸時輝眉眼都有些瘋狂起來。
他上前緊緊攥住陳芬玉的肩膀,陳芬玉疼得表情都變了,可陸時輝卻沒有半點對蘇槐的憐香惜玉。
「你給我說清楚!」
「陸醫生我已經說了。」陳芬玉自知理虧,不敢叫疼,「蘇槐是不是還在房子里?那你快點去救她!要不然來不及了。」
陸時輝後退幾步,面如死灰,跌坐到地上,再沒有力氣爬起來。
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
他剛從那邊回來,可他沒有看見蘇槐……也沒有人跟他說在里面發現了蘇槐。
大腦嗡嗡作響,陸時輝頭疼欲裂。
他要去找蘇槐,從天堂落至深淵的心臟告訴他,他應該去找蘇槐。
蘇槐還沒傻到為別人送命,她可能只是藏起來不想見他。
可是村里面那幫人怎么回事,為什么他們要對他露出那種表情?
陳芬玉的孩子不是他的,憑什么都在懷疑他?
「陸醫生你沒事吧?」陳芬玉看著陸時輝的表情,心中十分害怕。
「你那時候跟蘇槐說了什么?」陸時輝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陳芬玉一愣,半晌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
「我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
他低著頭:「陳芬玉,你都要走了,還跟我說什么謊?」
「我沒騙你。」陳芬玉反駁,「你快去找蘇槐吧。」
「我會去找她的。」陸時輝說,「陳老師你要去嗎?」
「我現在不可以露面。」她皺眉,「我得先走了,否則夜長夢多,我回不去,到時你要回城也難了。」
「好的陳老師,那你能最後告訴我一下,你到底跟蘇槐說了什么嗎?」陸時輝一改剛才的咄咄逼人,可聲音還是很奇怪。
「就逛街……」陳芬玉不明白陸時輝怎么還不去找蘇槐,「陸醫生想知道什么?」
「你不說也行,對了,是不是因為想和村里人見一面?」
陸時輝這是在威脅了。
陳芬玉沉默一會兒說道,「……提了幾句離婚的事,但我立即又把話回來了。」
陸時輝的身體僵了一下,他呢喃似的重復了一遍,「離婚……嗎?」
「蘇槐她配不上你,所以我……」陳芬玉說道,「但我真的向蘇槐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