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說話,誰都不先開口。
良久,許鳶正要開口,卻被膝蓋上的重量嚇得一僵。
男人枕在她的膝蓋,後腦勺對著她的腹部,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半張如玉的側臉。
棱角分明的五官,還有長長的睫毛在眨。
他開始說話,聲音又懶又輕,融化在陽光下。
「許鳶,我對你的心思,你知道的吧…」
!!!
小姑娘嚇得連動也不敢動了,程忱不用看,想想也知道她定是一臉惶恐。
「許鳶,你以後想嫁個什么樣的?」
「沒…沒想過。」
「反正不是我這樣的,對吧。」
「…對。」
可能是太陽照的人太暖了,程忱竟然沒有發脾氣,反而笑了。
他一笑,好看的眉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使人移不開眼。
「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為什么呢?
許鳶認真思考起來,為什么不能是程忱呢。
大概是因為,太遙遠了。
他的模樣,他的身份,他的一切一切,於她而言是不切實際四個字。
她這人有一點特別好,就是從來不奢望,尤其是不屬於的東西。
她的眸子清澈又溫和,低下頭,望著男人的側顏,小聲道:「程忱,你是認真的嗎?」
「你說呢?」
「程忱,我膽子小,你別嚇唬我。」
許鳶在笑,聲音卻在顫。
她的一顆心被男人攪的七上八下,砰砰直跳,就要飛出來以表真心。
許鳶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她伸手想戳戳男人的臉,又訕訕回,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有蔚藍的天空,溫暖的太陽,還有躺在她膝頭的男人在跟她疑似表白。
「程忱,我承認我對你有感覺。」
她說完,就笑了。
想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兩人心平氣和這樣交談,袒露真心。
「程忱,我永遠只有這么矮」,許鳶在空氣里比了一個高度,雖然她知道程忱看不到:「但你不一樣,你還會長高,一直一直一直長得好高。」
到時候啊,會有一個同樣高度的人來配他。
那個人,不是叫許鳶的小姑娘。
「許鳶,我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只要我不願意長高,誰也不能讓我長高啊,傻姑娘。」
他的一句傻姑娘,輕而易舉抓住她的心,牢牢攥在手心。
好多年了,沒有人那么溫柔地跟她說過話,說她是個傻姑娘。
是啊,她就是個傻姑娘,明知道不可能,還偏偏要心動。
許鳶鼻子一酸,眼淚險些落下。
「可是程忱,你會喜歡我一輩子嗎?」
她也是個好俗好俗的女人,甚至連女人也稱不上,只是個女孩。
他承認又怎樣,不承認又怎樣呢。
一輩子啊,說出來她都不信,悲歡離合,禍兮旦福,誰能打包票呢。
程忱坐起身,手心捂住小姑娘的眼睛,不意外摸到濡濕的液體,他揚起唇,輕嘆:「怎么就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