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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縛此身 馳月君 1248 字 2022-07-12

浮丘山北面臨谷,山體紅白分明,寸草不生。南面對著烏雲城,胡楊林和檉柳灌木覆於山坡之上,半山腰中綴了一座古老的磚木結構禪院,院名觀止。

這日,晨鍾徹響在浮丘山林間,回盪在氤氳的林霧中,余韻繚繞,仿若安撫人心的低吟。

觀止禪院慈悲堂里對坐著兩個人。

左側是個禿頭僧人,泥衣點青,盤膝端坐在蒲團上,打坐似的挺直了脊背,面前的幾案上放了一杯茶,杯子做工粗糙,里面的茶水卻是金黃澄澈,散發著沉靜安定的檀木香氣。雖然這老僧一臉溝壑縱橫,看上去行將就木,可一雙灰色眼睛卻是清澈明亮,像是產自西岩的水晶石,萬事印於他眼中都是通透無礙,看透然後了然。

右側那人坐在胡楊木鋪著的地面,青竹大袖氅鋪了一地,遠遠看去倒像是桌前靠了一個圓溜溜的青色團子。烏黑長發被一個碧玉發箍懶懶束著,搭在肩上,襯著出一張帶著三分笑的俊臉。蒲團墊在脊背跟牆面之間,這人就那么斜斜靠著,捏著一只茶杯,手指上有一圈尖利的牙印,微微紅腫,像是被什么獸類咬傷的。

雖不知衫下坐姿如何,但僅從一只露在衫外的赤腳,就能看出其姿勢十分不羈。

青團薛藏雪摩挲著杯壁,瞟了那老僧一眼,老僧眼中並沒有太多愉快安寧的情緒,甚至帶著一些不應該存在的憂慮。

「施主,你又來了。」

「是啊,我又來了。」他的聲音不急不緩,語調微微上揚,帶出一絲調笑,「不否老頭,薛某就是來喝了一杯你的梵音白檀么,你至於擺出那心不甘情不願就好像要逼你還俗的悲愴樣子么?」

「區區梵音白檀,又非至寶,薛施主若是想喝,貧僧自當奉上。但施主來我禪房,定然不是喝茶這么簡單。」不否輕輕搖頭。

薛藏雪問:「你怕我帶來麻煩?」

「對出家人而言,生死皆為虛妄,何談麻煩。想是我那固執的徒兒聽梵給施主你帶去了麻煩吧。」

薛藏雪笑意更盛。

不否嘆氣。

他最小的徒弟聽梵,自小就是個極為麻煩的人,他的法號由上任主持親自定下,不否認為上任主持真是有大智慧,聽梵,挺煩。

聽梵看起來是個認真修行的好僧人,可一旦對什么事情上了心,什么雞零狗碎的事情都要去管一下,不能解決的事情還要帶回寺里慢慢結局。

當年他才十三歲,就要死要活地想出寺一趟,問起緣由,他說他要出去普度眾生。

上到國家紛亂江湖爭斗,下到佛經混亂古鍾生苔,他都記掛於心,據本人說這叫做修佛應度天下。

說好聽點,聽梵這個小僧算是個心懷天下憂心未來的一代大師,不好聽就叫做多管閑事六根未絕的麻煩和尚。

當然,為此他也挨了不少責罰,被罰到浮丘北山面壁多年,直到前兩年前任主持都圓寂了,不否看他可憐才放他出來,聽梵也算是稍微斂了一點。

「第一次見他那次,他抱著一只餓暈的沙漠雪狼幼崽到我家葯鋪,說要讓給狼崽喂食,我覺得他挺傻,就讓他進鋪子去,誰知那小狼跟我不大對付。」薛藏雪咳了一下,「而那天恰好我眼疾犯了,視物不明,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那狼崽咬了一口。」

「這次呢?又是小狼崽?」不否啼笑皆非。

「不,一個小狼崽,牙都沒長利索,能咬出什么花兒來,難道還杠上了我了?」薛藏雪摸了摸手指,「這次是出門又遇到他了,他說我的樣子一看就是病入骨髓,說你能醫治眼疾。我恰好感興趣,就順帶來看看你。」

不否道:「施主的眼疾源自於內里,卻因外力干擾現於體外,後施主以特殊功法強行壓制,猜得以緩和。若是自此斷情絕愛安然一生,倒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可如今,貧僧卻只看到無數症狀盤桓在施主體內,連一貫鎮定心緒都開始沸騰與不安定,故而眼疾反噬,並將越發不可救葯。傷者醫者都是施主本人,貧僧確實無能為力。」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