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銘牌被傳遞到士兵手里……一個個銘牌在火把里跳躍著。
子琅慷而慨地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無數士兵合唱,匯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火把映照在士兵們的眼睛里,儼然熊熊烈火。
「擊鼓。」
「准備……攻城!」
至天明,阜州城門攻破,子琅拿下鼓樓。
三天之後,在阜州自立為王,盤桓阜州長達三年的潘達於夜里,帶著殘余兵力丟城逃走。
五天之後,子琅正式接了阜州。
子琅軍部上下皆是喜氣洋洋。
阜州潘達的王府,富麗堂皇,琳琅滿目,凡是進入其中,必會被這燦爛奪取目光。然而子琅臉上仍然凝著冷峻,不見綻容,撇了眼正廳門楣,冷冷地說道「拆了。」
他身旁的文士,聽到子琅的話,為之一驚。「殿下這是做什么?」
子琅並無解釋,而是繼續說道:「將府中的金銀珠寶造冊押解回京,糧食谷物分給城內百姓……其余的搬回軍營。」
隨從立即遵從指令,吩咐下去行事。
「殿下,這不合規矩。」文士緊張地提醒道。
子琅冷冷地撇了他一眼,「陸府的規矩?」
「殿下……」文士額頭冒汗,囁喏喊道。
子琅的眼神掠過他的發頂,緊盯著他的眉間中心,「少插嘴,回京之後,你,滾回陸府。」
子琅大踏步離去。
然而子琅的眼神卻久久的映在文士的心頭,他覺得自己恍若是整個心都被狠狠揪住,又從半空中被摔下。
為什么說三皇子殺人如麻、擇人而噬……那一瞬間,他感到自己在死亡邊上打了個轉,深深地領悟到這句話。
三皇子這是對陸府不滿了,文士整個心神都冷靜了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知道三皇子的意思。
為什么?
作為天下四大門閥之一,陸家旁系子弟良將頗多,朝中更是遍布門生故吏,勢力難以撼動,作為淑妃的母族,淑妃一向教導殿下尊重陸府,陸府也鼎力支持三皇子成為下一任皇帝。
那為什么三皇子會如此排斥陸府。
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排斥?
文士細細思索,悚然而驚。
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內,三皇子將陸氏子弟從前線、後期等關鍵部門調離,轉而交付文書工作……攻城前後,更是連將領會議都不予讓陸氏子弟參與。
而他這個軍營上下皆知的和三皇子朝夕相處的頭號謀士,居然不知道三皇子的作戰計劃和籌謀打算,已經是早早地就被排斥了。
而直到現在,三皇子讓他滾回陸府……文士徹底傻眼了。
沒了三皇子謀士的名頭,他被遣送回府,不僅失去曾經的地位,還會被嘲諷和恥笑。不,這些不是他要現在要考慮的。
他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三皇子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和陸府撇清,三皇子想要做什么?
只要搞清楚這個問題,他就有籌碼,會被奉為陸府的座上賓。
在文士絞盡腦汁的想要搞清楚三皇子要做什么的時候,三皇子卻沒有乘勝追擊潰逃的潘達,而是選擇拔軍回京。
三皇子回望著阜州,眼神里恍惚籠罩著一層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