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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齋 醉也真 1245 字 2021-03-16

童演見院長走了,坐下來打開電腦,看那個優青評選的郵件。葉離在後面自言自語說:「能評下來就太好了,馬太效應,以後干什么都容易,然後當『傑青』,當院士!」

童演聽完,呵呵一笑,拍了拍葉離的腦袋:「嘿,會給我安排了你?」

「你能行,院長都看好你的,他也是院士。」

葉離見童演這次沒讓他插手,完全自己在准備材料,知道他是真的在意這件事了。

於是接下來的這幾周,葉離大部分時間都在周婧的實驗室測試。機械臂的項目童演最近又改了電路,不過葉離插手不多。臨近期中,他忙了兩周復習,好不容易考完試,家里又出事了。

母親在早上六點半打來個電話,電話里母親先問他「起床了么」,葉離一聽,就覺得不對勁,結果母親說:「你姥姥沒了。」

葉離聽完,一塊重若千鈞的石頭,一下子卡在了胸口,勉強呼吸可以,但這胸悶的感覺,卻怎么也甩不掉了。

他從小由姥姥帶大,姥姥於他的意義與一般親人不同。他給童演請了假,買了回家的車票。等坐上火車,在嘈雜的車廂里,他的心里卻忽然涌出來好多思緒。

他拿出手機,11點45分,沒什么胃口,於是他打開手機里的記事本,開始打起字來。

我出生的那年,姥姥只有48歲,和我一個屬相。48歲的她成了帶孩子的主力,於是我的幼年趣事大都從姥姥嘴里講出來。比如她抱著我排隊買菜,我伸出手去掐排在前面的大人的胳膊,逗得周圍人都笑。「這小家伙好厲害!」姥姥每講到此還會露出隱隱的驕傲來。但終究,我沒有長成什么厲害的角色。

包括這件事情在內的三五件事情成了姥姥嘴里翻來覆去的段子,幾乎每次家庭聚會都要拿出來講。每一次都能成功地活躍氣氛,媽媽舅舅小姨都是百聽不厭。我從懂事起就聽,聽到後來實在是索然無味。可姥姥仍舊樂此不疲地講,他們像是刪除了記憶一般配合地笑。現在我知道,他們那不單單是在回憶我,而是在回憶自己,想象自己年富力強、力充沛、無所不能的時候,拼湊著自己腦海深處那些閃著光的記憶碎片。

小學時,姥姥騎著三輪車接我和弟弟放學。那時姥姥寬厚的背可以擋住前面的路,我倆便分別坐在車的兩邊,腿在車子邊上盪來盪去。姥姥就會說:「都坐好,蹬不動了!」路上再買些吃的,嘰嘰喳喳地回到姥姥家,邊打邊鬧地做作業。

似乎每一個童年里的孩子都是同樣地盼望長大,就像每個幸福中的人都不曾察覺幸福一樣。

很快,我們這一輩的幾個孩子長大後,姥姥家的聚會越來越少,後來也只有逢年過節時才會再聚。姥姥姥爺像是慢慢習慣了家里的變化,但我知道,他們是最愛熱鬧的。小時候他們喜歡和父親、舅舅或小姨打麻將,一直到父親突然去世,那副麻將就再也沒有從櫃子里拿出來過。我清晰地記得,姥姥得知父親的死訊,偷偷地在廚房里抹眼淚,卻不敢讓她的女兒看到。姥爺那時已經糊塗了,所以這消息根本沒跟他說,問起只說父親出差。過了很久很久,大家似乎都忘記從什么時候起,姥爺不再問到父親了。只有他那雙眼睛明明白白地說,我什么都知道了,於是也就不必再問了。

姥姥十分勤勞,幾乎包辦了姥爺的所有飲食起居。母親說因為姥爺什么事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所以後來腦子才越來越不好使。再後來整天發脾氣,跟姥姥吵架。於是只能去醫院開一些穩定情緒的葯,騙著他吃下去。

我上高二的那年,姥爺去世。姥姥再也不用伺候另外一個人了,也沒人跟她吵架了,應該是輕松了不少,但明顯可以看出她的神也慢慢萎靡了。母親幾乎每天白天都會過去陪她,也不見有什么實質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