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過來,也稍稍安下這一頭的心,擔起另一頭的心來,惆悵憂傷,煩惱不已,道,
「可惜秋芳和彭冬良越發的好了,聽彭冬良說過完年就要去耿二叔家提親了,我看我是真沒希望了……」
「你才發現自己沒希望啊?」
毫不留情的面批,袁少安也是相當的恨鐵不成鋼。她嘴上沒說過,心底里是對劉望喜某些方面的性格極為不喜的。單說此事,他劉望喜成天到頭把「追求秋芳」掛嘴邊,到頭來人家都要談婚論嫁了,他還在原地兀自哀怨,扭扭捏捏毫無行動,端得是徹頭徹尾的口頭派。
與之恰恰相反,她袁少安作為一介女子,是個實實在在的行動派,想當初嘴硬的呀,看不上耿胖妞,誰娶胖妞誰倒霉,不准再提耿胖妞雲雲……後來呢?呵呵。
管他那么許多,既然是無望的因緣,何不趁早死心,另覓良人。
「誒,你聽我一句。」少安拿火鉗又通了通炭火,給幾個大番薯翻個身,做完這些,才停下手扭頭看向喪氣的劉望喜,幽幽勸說:「不要再想著耿秋芳了,咱們村里有那么多黃花大姑娘呢,你要是看不上,回頭我幫你找張媒婆去別的村說一個,找到你滿意的為止,怎么樣,夠兄弟不?」
「夠。」
情路坎坷如袁少安,身份特殊如袁少安,在掙扎徘徊了許久之後,不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憑他劉望喜那么踏實的人,咋就不能找到一個合趁的媳婦兒了?
劉望喜如是想道,垂頭沉思了良久,他心中的郁結稍稍散開,長嘆一聲,也借勢轉個話題,移至開導他的袁少安身上,
「說到彭冬良提親,我忽然想起來,彭春兒過幾天可是就要出嫁了,你還記得不?送不送賀禮?上門喝喜酒不?」
「……」
從劉家出來,袁少安的心情半是歡愉半是沉郁。歡愉,因為她總算找到借口去找耿秋月了。沉郁,因為她要找耿秋月商量某件事。
天兒是越發的冷了,風也跟著不客氣起來,少安弓著腰背,裹緊了外衣,兩只胳膊捂在鼓鼓囊囊的腹間,迎著寒風一路向村口行去。
大晌午的天色陰測測,沒點陽光還冷風颼颼,村民們吃過晌飯沒啥事都不愛出來溜達,道上沒啥人,少安一路順遂抵達耿家。此時耿家人基本都在屋中歇息,這是袁少安專門了解過的,平時若無事,耿家人飯後都會歇午覺。
院門合著,未從內上閂,少安也是摸透了耿家這一習慣,才敢明目張膽的前來。雖然已然准備好了托詞,但還是希望不被發現的好,那樣才能更加肆無忌憚地與耿秋月膩歪。
悄悄然推開院門,探頭往里瞄兩瞄,未見人影,少安定定神,這才進得院來,關上門,一路輕聲小跑著徑直朝東廂而去,到了窗口下踮腳,透過窗縫張望,只見側邊帳中隱約有個拱起,一時激起她滿腔興奮,有種做賊的心虛與刺激,亦有馬上要攬佳人入懷的歡悅與快意。
偷偷摸摸拐至檐廊,少安一手捂住腹間,一手輕輕推門。很遺憾的,沒推開。該死,胖妞你睡個午覺還閂門。不得已,她就只好扣門,輕輕地,一下一下。
「篤篤篤」,房門響了片刻,屋內耿秋月才迷迷糊糊醒過來,帶著一股子怨氣,下床來開門。
「誰呀?是不是你耿秋堂!」
青天白日的,來尋她不是開口喚,可以排除爹娘與姐姐,姐夫畢竟是個男人,因為避嫌,從來不會敲她房門進她房間,連東廂房這邊的空地都極少靠近,那么,全家人除了耿秋堂還會是誰,大白天的找她不知道要干啥。
於是,當只著了中衣,沒點耐煩神色的耿秋月「唰」一聲打開房門,正要破口開罵時,下一瞬結結實實噎了個半死,瞪圓眼珠子,直勾勾盯著門口笑得賊不拉嘰的袁少安,那個死冤家,半晌沒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