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順著她的手緩緩上移,她今天穿的毛衣艷而不嬌,一側肩胛處紋了幾朵小花,花枝蔓延,一直垂到胸前,極襯氣質。
再緩緩上移,落入他眼中的便是那張他曾心心念念的眉眼。細而彎的長眉,流而不動的一雙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帶了些優雅端肅。姜宏略帶些古典氣韻,並不是令人初見驚艷的長相,但一切都恰到好處,無論見多少次,總能讓他發現她的美。
忽然想起早些時候,姜宏也是這樣側身蹲在他面前,略微仰著頭看著面前的熊孩子,柔聲說著話。初晨淡淡的暖陽就這樣撒在她身上,包裹著她,引出了她身上所有的柔美嬌俏。
驚鴻一瞥間,那是他從前從不曾發現的美。
鄭以恆靜靜看了半晌,這才撩開擋在眼前的幾縷草木,朝院中走去。
等到腳步聲近了,姜宏才終於有所察覺,見到是他,詫異道:「有什么事嗎?」
鄭以恆將目光回,回應道:「相機的鏡頭蓋不見了,大概是早上落在了書院里。」
姜宏頷首,正想開口再問,見鄭以恆瞥了眼她身後的屋子,當即了然,轉身又從唐令儀的辦公桌上順了把鑰匙,替他開了東廂房的門。
鄭以恆本以為姜宏會同他一起進來,回頭卻見她又蹲回了路邊。
陰了半個下午的天終於舍得將那包雨落下來,雨勢來得洶涌,從淅淅瀝瀝到傾盆而下竟只用了一瞬。多肉怕水,姜宏趕緊抱著幾盆小綠植跑到檐廊下躲雨,差點與鄭以恆撞個滿懷。
「找到了?」
鄭以恆笑著在姜宏面前晃了晃手上的黑色物件:「你說呢?」
沒有搭話,姜宏上前將東廂房的房門關了起來。回身,卻見鄭以恆站在廊下望著淅淅瀝瀝的雨幕,一臉莫測的神色。
姜宏愣了愣,見他周身輕巧,連個包都沒有,更遑論雨傘,開口提醒:「前台那兒可以借傘。」
只是她卻忘了,眼下他們到一進院南邊的耳房,還要冒著瓢潑大雨穿過兩座天井與一道垂花門。
見鄭以恆神色從容,心中覺得她已算仁至義盡,姜宏便客氣道了別。
眼見著她已翩然轉身,鄭以恆心中一急,突然上前捉住了她的手。
姜宏被手上的抓力帶動著被迫轉回身來,低頭看著他握著她的手,訝道:「你這是做什么?」
鄭以恆直直盯著姜宏,試探道:「我沒有傘,怎么去前台耳房?」
姜宏心底的驚詫轉化為淡淡的懊惱,想將手抽回,奈何鄭以恆仍死死牽著不放:「下著這么大的雨,讓我冒雨從這兒跑到前台,姜老師你當真忍心?」
「鄭以恆,你放手!」
鄭以恆仍盯著她,目光灼灼。
近半月每次見到她,她總是溫和有禮,表現得幾近完美無瑕。他們之間並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令他稍稍抒了口氣。但是鄭以恆了解她,越是與人疏離,就越表現得雲淡風輕,毫無脾氣可言。一個溫和疏離,一個止步不前,這就是他倆眼下的狀態,或許也是未來的,但他卻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止步不前了。
縱然那天晚上接姜宏是唐令儀,但卻讓他警醒。這么好的女孩子,身邊怎么會少仰慕者?
見他仍不放手,姜宏真的有些惱了,脫口道:「為什么非要用這么曖昧的語氣說話?鄭以恆,我們早就分手了!」
「姜宏,如果我還想再重來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