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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宏:(⊙o⊙)

鄭以恆在她身側將涼透的牛奶麥片倒入水槽,又用清水洗凈了杯子。

七點左右的光景,清晨薄薄的日光透過廚房的紗窗透了進來,只消他一側頭,就能看見被陽光籠罩的姜宏。這個他惦記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子,眼下正在他家的廚房,熟練地在砧板上切著番茄煮早餐,而他則幫她攪著蛋液,鍋里的水溫熱,瀝在淘籮里的龍須面亟待下鍋。

身側的女孩子眉眼恬淡,神情閑適,除了她身上那一整套出戲的齊胸襦裙,一切溫馨又美好。

將切成丁的番茄整齊碼好,姜宏順手將龍須面下到鍋里。望著鍋里翻滾的龍須面,這才回過神來,嘆口氣:「我是不是太嬌氣了?」

鄭以恆攪蛋液的雙手微頓:「怎么說?」

姜宏瞥了眼水槽里的殘渣:「因為我的一句話,這些就都浪了。」

明明她可是每天都在小崽子們面前念叨珍惜糧食、浪可恥的姜老師啊,但是現在她卻慫恿著鄭以恆浪了兩大杯的牛奶與麥片?

鄭以恆輕笑出聲,浪著實不假,但他卻覺得這個樣子的姜宏更親近可愛,遂安慰道:「別多想。」

姜宏倚在櫥櫃邊,出神地看著鍋中的清湯掛面。油煙機帶出的氣流吹動了浮在面頰上的發絲,鼻頭癢癢的。

「啊啾!」她微微蹙眉,轉了轉眼珠子,終於憋出了個噴嚏。

忽然,眼前橫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徑直將火調到最小。不及姜宏回過神,已被鄭以恆拉進了主卧。

姜宏:「?」

「你不怕廚房的油煙熏壞了身上的衣裳?」

姜宏愣愣地看著身上皺巴巴的衣裙,突覺好笑,脫口解釋道:「本就睡皺了,一點油煙算什么呀?」而且就算她在意,也沒有能夠替換的衣物啊……

鄭以恆笑著揉揉她的腦袋,彎腰在衣櫃里翻出了一件線衣捏在手里,又從抽屜里拿出一條黑色七分褲,遞給姜宏。

姜宏大跌眼鏡地看著這件高領羊毛線衣,一時有些拎不清鄭以恆的腦回路他這是什么操作?

「這件衣裳的尺碼略小,正好可以給你換上取取暖。褲子…呃…是我媽之前落在這兒的。」

……

「……阿姨挺時髦的啊。」望著鄭以恆手上的衣物,姜宏干干笑道。

鄭以恆點點頭,將衣物放到床頭櫃上,背身走出了卧室。

見他闔上了卧室門,姜宏打量著眼前的衣裳,心中竟有些啼笑皆非。一開始就告訴她線衣更溫暖不好么,非要用那些油煙做借口,口嫌體正直。明明先前是直接把風衣往她身上套的人啊……

實則為了避麻煩,也為了保暖,昨天夜里換漢服的時候,她一直在裙子里頭包藏了條黑色緊身牛仔褲。姜宏沒去搭理蔣素的七分褲。因為思量著自己還要去書院取回手機和衣物,穿著一身輕薄的漢服到底不方便,姜宏也不扭捏,拿起了床頭櫃的線衣。

視線卻忽然凝滯。

清晨的日光從窗外透進來,昨晚還隱藏在黑暗里的書脊文字,就這樣大喇喇地出現在了姜宏眼前。她伸手抽出那厚厚的一本《大明衣冠》,翻看著內頁的插圖與文字,手指不可置信地摩挲著書頁。

這是一套參考了眾多出土報告及其他筆記資料與明代寫實主義小說整理出來的衣冠圖志,上至帝王冕服、下至僧道雜流的巾服,無一不錄在其內,對於她這樣的禮儀服飾愛好者而言,是極好的學習讀物。淺草書院的資料室就有本一模一樣的圖志,因為售價著實客觀,姜宏自己這兒就沒有囤貨。

她看著折了腳的書頁,正是一章新娘翟冠,心頭似乎被莫名的情緒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