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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之前更為長久徹底的沉默。
再出聲時,傅小昨的語氣依舊輕松飛揚,玉致纖巧的五官上也是一派天真乖巧,她微微點了點頭,好像聽到的是什么再尋常不過的話。
「哦,那真是便宜你了。」
按照這幾天來及川媽媽桑親自監督她學的舉止禮儀,傅小昨端庄地從席上站起小身子,從容地轉身,輕盈地邁步,不急不緩地從這個小隔間里走了出去。
出門,回身,目不斜視地拉上門,然後撒丫子狂奔!
他什么時候喝過啊!?她明明記得一直看他端著!完全沒往嘴邊抬過!對了,她剛才溜出來前說了什么來著?腦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來......她該不會朝人罵臟話了吧!?
房內的賣葯郎靜靜看著對方頂著雙紅得要滴血的耳朵出了門,耳邊聽著關門後瞬間慌亂奔走的凌雜腳步聲,半晌,神色淡淡地、冷靜地、微微搖了搖頭。
仿如跟這場談話的開場一般,他再度伸手執過砂壺,腕間優雅地傾過一個角度,清淡茶水便不急不緩地自壺嘴傾落至杯盞中。依舊是八分滿盈,輕放下茶壺,修長纖秀的指間執過杯盞,抬至唇邊輕酌了一口。
壺里的茶水倒是還留著點余溫,潤嗓上佳。
這么淡淡想了一句,他抬手的動作忽地頓了頓,靜靜垂下眸,頗有幾分嚴肅地盯住了自己拿著的杯子。
第11章第11只妖墮妖
賣葯郎的符咒貼了整整七天,犬神的情況終於有了好轉的跡象,恢復意識,進食進水,身上各處猙獰的傷口也有了長合的趨勢。
傅小昨也就此正式開啟了「神棍洗腦」模式。她完全破罐破摔,也不去管它聽不聽得懂人話,把一開始的羞恥感一並拋開,總之是一有空就神神叨叨地蹲坐在它邊上,變著法子苦口婆心地勸它忘記田那個渣渣。
「......生活多美好啊!你看看這只小麻雀,多可愛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何苦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啊!」
賣葯郎背好葯箱正要出門,聽著身後的嘰嘰喳喳,又頓住了腳步。細致眉梢微微攜著忍耐的神色抖了抖,終於還是半側回身來。
「......你,不會,真的覺得,這樣會有用,吧。」
傅小昨覺得,再這么下去,自己就要未老先衰了。
這只狗實在是太!難!搞!了!拼命把它從剩一口氣的狀態救回來,當祖宗似的哄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把它哄到了一看到自己就會搖尾巴的狀態,她還以為自己的「教化」工程總算有了效果,沒想到才一轉眼,這貨就莫名其妙地突然變臉了!
「哥!我都喊你哥了,你這到底是在鬧什么別扭啊?我哪里惹到你生氣了嗎?」她蹲看著這只渾身滿臉「生無可戀」、「心如死灰」氣息的狗,一時只覺心累。
昨天看她來的時候不還眼睛發光搖尾巴搖得很歡嗎?為什么今天就一副死也不想再看她一眼的德行了?她瞅瞅自身,明明還是一樣的活潑可愛啊?哪里辣它眼睛了?
「它可能,只是嫌你,聒噪,吧。」
日常被懟的傅小昨已經鍛煉出一定的抗擊打性,只是默默往身後快速瞥了一眼:「你給我不要再說風涼話添亂了。它絕對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前幾天看著明明挺開心的,今天就整只狗都不好了!」
抱著手臂的青年逆著光影的身形倚在門邊,淡淡看著房內:「那么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墮妖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