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哎呦一聲，故作淡然地打開宿舍門：「我們還沒有在一起。」

劉小昭嘖嘖兩聲：「那等你們瓜熟蒂落，是要當街耍流氓還是視頻脫衣舞啊？」見宴舉起晾衣桿，順利勾下浸了雨點的睡衣，她問，「這個時間點，你下樓遇見尤喜了吧。」

宴嗯了一聲，把半干的衣服掛在床頭：「她神色可不太好。」

劉小昭就猜到她會知無不言：「說實話，我覺得尤喜一直在針對你，她看了這張照片臉色就跟撲了面粉似得，除了嫉恨還能是什么。宴你就是太善良，換做是我早就同她開撕了。」

很難想象隨和的劉小昭還有規勸別人撕逼的時候。

半身裙被褪到腳踝，宴攥住卷成一團的毛邊，將其利索拽掉：「我覺得『嫉恨』這詞用的有些重，尤喜雖然同我不對脾氣，但也不至於鬧得大家都難看。宿舍就這幾平米，誰不想過的安生些。」

「有時候脾氣太好是會受欺負的。」劉小昭拈著上好佳蝦條，諄諄誘導。

「沒有誰天生好脾氣，我所做的一切，只想讓自己在該舒服的環境里過的舒服。」宴挑起眉，把指骨掰得咯嘣響，「尤喜不過是甩甩臉子、挑挑刺兒，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把戲，我干嘛要心對付？等她有了大造化，我再動手也不遲。」

大造化。

劉小昭放下零食袋，眼睛藏著未漲潮的海水：「聽起來不簡單。」

聽著她若有所思的頓悟，宴跟二傻子似得仰著腦袋哈哈哈：「看樣子我這個逼裝的還不錯。」

***

第二天的雨水比昨日還要猛烈，宴坐在瑜伽墊壓腿，都能從封閉的窗子，感受到陰沉的天氣和狂做的秋風。

瑜伽老師穿著交叉吊帶、灰色喇叭褲，伸出柔軟的手臂在女孩僵硬的身體上適當按壓。從後頸到腳踝是一水的纖細，她踱著步子，隨著輕音樂輕輕慢慢的說：「一、二、三、變雛鳥式，四角准備。」

四周的同學開始嘩啦啦的換動作，翹了兩節課的宴只能偷偷睨著別人，照葫蘆畫瓢。她先將頭放在手指間的墊子，後背保持平直，再吸著氣十分勁地把左腿抬高。

宴拘泥在地面的視野忽然鑽出一雙腳，老師擒住她不規范的小腿，一點點地朝上拉伸：「你這哪是雛鳥，分明是剛過完年的老鷹，前臂和上臂形成的不像倒三角而是一塊豬肉蹄。」

被老師的官方吐槽逗樂了，宴咧著嘴從狹窄的屁股縫倒望，正好瞥見玻璃門外，立著穿深藍大衣的、黑色褲子的程未。撲通，見她被驚得癱在墊子挺屍，程未在玻璃門上哈層薄薄的霧，三兩筆畫個肥胖的火雞。

他動了動唇，宴大膽的猜度那是一句『你太胖了撲騰不起來的』。

程未在牆根找到自己的棲身之地，他胳膊環在胸前，毫不吝嗇眼睛彎曲的弧度。正在回頭打量的宴，把他的這番笑意理解為鄙夷。

於是，她把白眼翻出新的花樣，隨著老師的口令一筆一劃地擺動新姿勢。幾個動作連貫下來，宴像被強行注射了強力檸檬汁，就連下課套外衣四肢都是酸痛的。

誰都想早早出門吃飯，女生們手背撥手背，宴總算在鞋架找到自己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