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馮孟冬笑了,「如此好的成績,靠的就是程未奪得校賽冠軍的照片,話說到這,不用我再過多解釋吧。」
宴默默掛掉電話。
微信瀏覽破紀錄的那天,馮孟冬用團委老師獎勵的兩千元,帶全體干事吃了頓海底撈。酒過三巡,部長副部掄著酒瓶,告訴他們記者部是如何從宣傳部、新媒體分化出來,又如何在同類社團的大炮筆桿下夾縫求生。
社團聯、學生會、校團委,這些看似純潔的虛名不過是小型社會的縮影。她不為就業履歷也不為評獎評優,只是幼稚又熱血地想把記者部做到最好。
既然大家都愛看程未的臉,那她就照死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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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體育場到處都纏著旗與橫幅,宴在腋下夾著紙筆,手中的單反被她琢磨出了花。
關合的側門帶動刮響旗子的風,她被吸引住視線,一回頭就看見從更衣室走出的乒乓球隊。
程未夾在穩健的隊伍中間,不慌不忙地低頭玩手機,統一的白球服做工簡單,穿在他身上就像牛奶找到了透明瓶子格外清爽適合。
這些選手是各個學院的兵乓代表,他們在頒獎典禮見過宴,自然都沖程未吹著歡快的口哨。被擠兌的人疑惑地抬起頭,他的目光穿過高高低低的頭顱,宴站在裝滿乒乓球的竹筐旁正抱著相機試調焦距。
她套著酒紅色的大衣,馬尾高束,上下嘴唇紅的不均應該剛喝過水。天冷人懶,自從入了冬宴很少扎頭發,她今日猛然一變,倒讓程未想起將要枯萎卻回光返照的玫瑰。
雖然程未還記著瑜伽房的過節,但看在她這樣漂亮的份上,他不准備與小丫頭計較。
黑色單反分走宴所有的注意力,程未正准備把它搶走,從看台走下一位衣著老成的男生,他繞到宴身邊手把手地為她教習。
『接受教育』的人全然沒有同他在一起的神氣,她溫順地垂著眼睫,渾然不覺自己的肩膀正被男生搭著手臂。
把掛在脖子上的毛巾甩的噼啪響,程未冷冷睨了一會兒,球隊隊長捋著頭發,輕輕細細地喚他商量出場順序。
藍色小棚隨意擺著幾把塑料椅,隊長把枸杞茶倒入一次性紙杯,趁熱遞給他。程未全然不顧她晾在空中的手,只緊緊盯著搗鼓相機的男女,眼神如雙刀滋出的火花。
見狀,她默默將紙杯攥在手心企圖用咳嗽聲換來他的後知後覺。
自然懂得這聲干巴巴的提醒,程未轉回視線:「抱歉,我剛才在看師大與農大的切磋。」
隊長捏著杯口在掌心轉來轉去:「看樣子,學弟有喜歡的人了。」
他黯了黯眼睛,隨即又笑出來:「如果沒有記錯,隊長找我只是為了談出場順序。」
隊長如鯁在喉,連笑意都比平日勉強:「誰說不是呢。」
送走過分熱情的王副部,宴在第二排的球桌找到與外校切磋的乒乓球隊。她仔細巡視一圈,並沒有發現『目標人士』程未。
室內運動館開著中央空調,宴舔舔唇正想去本校小藍棚討杯水,卻看見程未轉著馬克筆和一眉目柔意的女生湊得很近。
這畫面簡直比洋蔥檸檬汁還要刺眼。
無名怒火從腳趾燒到腦袋,宴躡手躡腳地在記分牌後落腳,可惜兩人的聲音模糊地像穿過盲音的手機,把想要聽牆角的人急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