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楊桃走進客廳把明天要穿的針織開衫掛進衣櫃,隨後她窩進懶人沙發,雙臂圈著抱枕發呆。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息,宴把臀下的高腳椅轉個圈,朝她揚了揚下巴:「嗨,中年仙德瑞拉?」
楊桃眼波微轉,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小孩別管大人的事,好好寫你的作業去。」
「媽,你好歹也換與時俱進的套路,寫作業這招對我沒用了。」宴把手臂掛在她白皙的頸,輕戳母親緊致的眼角,「別再不開心啦,壞心情使人變老。」
四十歲的女人最忌別人說老,楊桃果真舒緩了眉頭,抿了幾口宴遞來的玫瑰茶:「既然沒有布置作業,那你就一邊玩去吧,兩小時之內別來煩我。」
「干嘛這么無情無義啊,你把我氣走了,可只有我這一個親的不能再親的親人了。」宴拽住母親的袖口,吸溜吸溜地裝哭,「不行不行,你就要告訴我你為什么心情不好,告訴我,告訴我。」
正當楊桃被她纏的心煩意亂,門鈴清脆地響了幾聲,年輕女孩謙虛有禮地說『您好,酒店服務員』。像是被抓住了救命稻草,楊桃把宴從身上扒拉開,當機立斷跑去開門。
沒過多久,楊桃帶回一只黑白相間的紙袋:「喂,你是不是亂點什么客房服務了。」
宴趴在沙發扶手上,了無生氣地說:「這里東西這么貴我哪敢點什么特殊服務,就剛剛問前台借了單反...」
想到這,她一咕嚕站起來把紙袋翻個底朝天:「卧槽,這酒店還真整了一相機!新款,□□還在里面呢!」數著付款金額上的零,宴呆呆地吐了句『哇塞』,很夢幻地掐了掐自己的臉。
見女兒笑得像個二傻子,楊桃心底一跳,不由分明地把據單搶過來。
她匆匆掃了一眼金額,呼吸比北方的風雪還要急促,楊桃憑著舊時的記憶,極其熟稔的在□□背面找到他的名字。
黑色鋼筆的劃痕,比往日還要犀利幾分。
宴眨了一下眼:「林...什么字。」
「林。」楊桃口吻淡淡,把發票揉成了團,「樓觀爭高不計層,過雁自相應。」
瞧見被扔進垃圾桶與果皮為伍的巨額數字團,宴咂咂舌:「扔了干嘛,字寫的還挺好看的...」
楊桃裹著香檳色披巾,狹長的走廊襯著背影格外消瘦:「我先睡一會兒,你要是餓了就去二樓餐廳吃自助餐。」
宴的視線被卧室門阻隔,她轉過身,對這架天上掉餡餅的單反蠢蠢欲動。
被扔掉□□的商品...應該不可以退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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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自助餐,她一個人在庭院里消食。
半枯萎的紫藤蘿掛著秋千,宴坐在上面,用單反拍夜色下的紅皮鞋、大膽的人像噴泉、依偎在天台親吻的金發男女。
碎草滋滋啦啦地劃著鞋底,突然間,宴很想與程未共享同一份寧靜。
從小看盡各式各樣的眼色,宴把自卑當成習慣。好不容易遇見一個能給予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