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頂著一個沉甸甸的豬頭，唇縫間裂了一道小口，說話都說不利索，只好屈辱地沐浴著閣主無比嫌棄的目光哼唧幾聲：「楚，楚哥…你不讓讓我也就算…下這么狠的手，嚇唬，哎呦疼…嚇唬誰呢…」

楚下手還是有分寸的，不像旁人一般打中了對方便死命向同一處攻擊，而是天女散花似的劈頭蓋臉一頓揍，等到揍完，便發覺零零碎碎的傷口竟均勻地分布在全身，簡直像是打之前就算計好了。

這樣打，剛完事只覺得渾身沒一處不疼不難受，但好就好在都是皮肉小傷，養兩天也就沒事了。

他一聲呼痛是真疼著了，楚到底是舍不得，掃了一眼從頭到尾都被大白布包扎上的夏舒，只覺現在還沒見著真鬼，先要被這位嚇到，只好憋著笑、略有歉意地摸了他腦袋一把，放軟聲音道：「我錯了，以後再不這樣了。還疼么？」

夏舒一聽著他認錯就再不肯怪他，正要順著楚的手勁再讓他替自己順順毛，卻覺那人手下一停，轉而掛著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抓抓下巴，問道：「以前沒把你打成這樣啊，等著顧嵬醒了，讓他教導教導你，省得你見天兒滿山亂跑沒個正事。」

夏舒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一呆，繼而哭笑不得地哼哼道：「閣主，顧嵬早就打不贏我了。」

楚：「哦？手下敗將就做不得你師父了么？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處在半癱瘓狀態下連上竄下跳都是痴人說夢，只好退而求其次，夏舒艱難地轉了轉脖子看向楚，「我不是這個意思…楚哥，問題在你，不在我。」

楚不以為意：「在我？」

夏舒閉了閉眼睛：「你今天帶了殺意…你讓我感覺到，你想殺了我，出手也比往常快了許多。」

楚愣住：「我沒有。」

「我知道，問題就在這里，你最近神氣力還…」夏舒說到一半突然頓住，顧不得手指上的淤青一把扯住了楚的衣領，「來了！」

藏身的山洞前是一簇嬌艷欲滴的冬梅，頗為遮擋視線，夜里光影又暗，楚眯著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在黑暗之中找准了方向，順著夏舒視線的角度看過去，只見一團白花花的霧影慢悠悠地飄過來。那東西像是知道他們躲在山洞之中，卻又不知何故就是不進來，偏偏就在洞口不遠處來回晃悠，一邊發出聲調漸漸拔高的尖鳴。

那白煙似乎刺激到了楚筌，他失控般橫沖直撞，楚卻因為想將女鬼引進山洞里來，遲遲不敢點亮啟魂燈。生生挨受了半天煎熬，周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夏舒一手拉在他衣角，心急如焚卻不好扯開嗓門大吼，憋得聲音都啞了：「點燈啊！你干什么呢！」

楚反手一把扣緊了他的手腕，夏舒沒設防，險些一嗓子叫出來，皺著眉一看，卻見他偏頭極勉強地笑了笑：「沒事。」

他唇角還沾著一絲半點的黑血，臉色比外頭的鬼魂好不了多少，這么一副尊容說聲「沒事」實在沒什么說服力。夏舒卻自是明白他心性，眼睜睜看著女鬼更近一步，忍著她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壓低聲音問：「你要讓她進來？

啟魂燈是凈然給他的，妖魔邪怪、魔障惡業皆不可近其身，若是他沒有殺孽，還可作個「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