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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魂生 川絮長燈 1245 字 2021-03-16

來,失卻焦距很久的目光漸漸聚在秋笙的臉上。他似乎是還沒回過神來,卻在看到秋笙面容的一瞬間,像是習慣性一般微微牽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秋笙默默看著他這番神情變化,驀然間覺得心窩口一陣劇痛,這才明白過來為何這人在獨自承受如此山倒之勢的痛楚時,居然還能如此這般的氣定神閑,甚至在那晚與他和盤托出時,都自始至終保持著安和平靜的氣度,半點失控悲痛看不出來。

想來是只要他在身邊,楚總會竭盡全力將他各種負面情緒隱藏起來,哪怕是當真忍耐不得,也必會掩人耳目地尋個角落暗自舔舐傷口,只言片語不透露半分,個中緣由他不願一點一滴揣摩,生怕無論想的多了少了,都辜負了他的心意。

眼下明明是派快要痛哭出聲的神情,卻仍是吊著神笑了過來,那笑容分明又與他平日里冷眼看人時的漠然不同,是那想笑卻又笑不成,滿面凄楚顏色,無端動人心魄。

「你曾說過...你我之間,千萬世事,不欺不瞞,但且如實告知,二人共同承擔。」秋笙握著他的手微微抬高到嘴邊吻了一下,那聲音像是含在唇齒間不甚清楚,卻又分外低沉沙啞,又是這樣深情難抑的情愫夾雜其中,絞纏住心頭情意一雙翻騰,不能不動心動情,「我早已傾心傾情交付之,只盼你...不負此誓。」

楚眼前已經有些迷霧朦朧,瞅著他的眉眼無言片刻,這才淡聲道:「原本能鎖我魂魄不受外物干擾的東西,已被楚筌盜走,如今我受那飛離一魄的影響厲害的很,如若他此番鐵了心要拿我的性命,恐怕我很難...」

他停頓了很久,再三看著秋笙盡全力裝作平穩的臉色,低聲道:「我很難活著從戰場中走出來。」

這句話輕飄飄地落下來,硬是在秋笙只對著他柔軟的心坎中砸了個深坑出來,這青年卻拼盡力氣雲淡風輕起來:「瞧你這話說的,我哪一仗打得不是提心吊膽生死一線?這不還是靠著狗屎運混到了今天?你,你比我...怎可能會...」

「子瞻,」楚輕聲打斷他,似乎這個話頭一開,剩下的再多事情都能以一番心平氣和的態度交代,「這不一樣,若是他贏過我,我這具肉身仍然活著,不過是換了個別樣靈魂棲居其中,而我,下十八層閻王殿灰飛煙滅而已。凡人之死,乃是肉身死去再投胎,和這個...不一樣的。」

想來人目瞪口呆到了極致,像是種樂極生悲的淚水一般,秋笙神情竟愈發鎮定平和起來:「那也就是說,若他勝,日後便頂著你的皮囊過活?而真正的你,已神魂不復再難轉生?」

面具戴久了也會慢慢崩裂,說到最後一字,秋笙已有聲線失控的征兆,卻生生吞了下去沒發出來動靜,冷靜半晌,道:「是這個意思么?」

他轉頭看向楚,見這張對著自己永遠是一副溫柔神色的面孔,桃李依舊笑春風一般地和煦溫暖著,自他唇間,緩緩道:「是。」

秋笙頭皮轟然一炸,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從帳內走出來的,整個人像是被泡在一只悶了百八十年的女兒紅里頭,與佳釀一同熬成了一壺醉人神智的烈酒,五內俱焚一般的痛楚在迷茫間傾倒而來,疼得他眼角泛淚,卻已經哭不出來。

他茫茫然看向無邊山清水秀,被抽走神魂一般無措地想到:若是他不在了,我平定山河給誰看呢?這樣艱辛苦楚一路走來,若是他被那孤魂野鬼奪舍,豈不都是些黃湯苦酒,淋漓盡致賣出些可憐相,還給誰看呢?

他就這樣仿佛被抽走全身力道一般傻站在軍營口,眼睜睜看著西洋兵第一顆正式開戰的火炮飛來,正落在高閣前不遠的海面上,一片水花激盪好生熱鬧,連帶著心跳都有些失了節奏,莫名其妙地狼血滾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