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白塔一次，憑什么我們能去？明明大家一樣是苦役，憑什么你就過得比我好？」諾亞的聲音有些低，也有些戲虐，「砂山岩海這種地方，不就是讓人悄悄消失的最好的地方嗎？」

「但是海蒂在這邊的勢力這么大，我們的交易還沒有完成，她就眼睜睜看著我們去死？」

諾亞仿佛是被他逗笑了：「你怎么這么可愛？你覺得海盜是什么人？你信不信她剛剛就潛伏在不知道哪個角落，只要長毛獸把你殺了，她就把你的頭砍下來，直接從你的腦子里提取信息，不比直接問你來得容易得多？反正眼睛也給你這么多天了，你能解答出來固然好，如果解答不出來那正好也沒什么可惜的……」

說到這里，諾亞的聲音忽然一斷，整個人都幾乎軟倒在羅汀身上，羅汀連忙把他架住，才發現他們交握的手中冷濕黏膩的不是冷汗，這一路隱約聞到的腥氣不是長毛獸的體味，而是諾亞的血。

「你受傷了？」

天還太黑，什么都看不清，諾亞虛弱地笑了笑，幾乎沒有力氣再講話。羅汀背起他繼續走，他的右手穿過自己的肩膀扶住諾亞的臉，不讓他的腦袋往下歪，這個動作他已經做得十分熟練了。

「你又逞什么能？每次都擋在我前面干什么？我偶爾被抓一下，也不會死……」

諾亞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沒有反駁他。

一直走到天色破曉，他們才到達最近的地下迷城入口。羅汀頓時松了口氣，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道地門推不開。砂土嚴嚴實實的和周圍的岩地仿佛是一整塊，但是羅汀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絕不可能記錯方位。長毛獸的怒吼始終不緊不慢地綴在他們身後，此刻筋疲力盡地再去找下一個入口，很可能半路就被長毛獸追上。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一個隱蔽的岩洞，但是這個岩洞太小了，只能夠容納一個成年人。他放下諾亞，諾亞已經昏睡過去了，額頭上全是冷汗。他此刻才有空去看諾亞的傷，諾亞右臂上半好的傷口已經完全崩裂了，一道新傷從手臂一直拉到前胸，血肉模糊。

怪不得這么痛啊……羅汀心不在焉地想，他忽然伸手去擦諾亞臉上的血跡，一擦才發現自己的手上也都是血，直接把諾亞擦成了花臉。他想起了在索蘭托星球被衛兵抓住時的情形，忍不住笑出了聲。

長毛獸的怒吼聲越來越近，羅汀想了想，在諾亞懷中翻了翻，果然翻出一把純黑的匕首。他把諾亞塞進岩洞，輕輕揉了諾亞有些暗淡的紅發，然後轉身向吼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第16章燃血之征

「諾亞，來陪我練習機甲對戰！」

「我不……對戰這么辛苦，我要泡溫泉！」諾亞抓著對方的手一頓撒嬌，然後如願享受到了心想事成的待遇。

水汽氤氳的溫泉中，諾亞徹底放松自己在奶白色的水中浮沉，一雙溫暖的手突然捏了一把他的臉，氣得他在對方的可惡的笑聲中差點嗆到。

「明明是我陪你練習，我這么忙都抽出時間，你還千不肯萬不肯，當心我生氣了，再也不理你。」

對方溫柔的笑容忽然扭曲，身下的溫泉變成岩漿，恐懼如同煉獄的邪火將人燒化。

諾亞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太陽穴突突地跳，他只覺得熱血從心口奔涌起而出，渾身都熱得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