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看了一下,只道「看來要等一會兒了。」語氣聽著遺憾,面上卻沒有迫切之感。
戒塵這才提議,「一時之間人應該少不了,子清要不要晚些時候再來,傍晚人就會少了。」
谷清多年來都到大相國寺禮佛,又怎會不知?今日不過抱有僥幸心理過來看一看。
他點頭笑笑,「每次都是這樣。還以為這次人能少些。」
戒塵無奈著笑,「人若少了,寺里哪里來的香火?」
谷清:「……」他就是說說而已。
戒塵帶路,幾人轉了個方向朝內院去了。
幾人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身玄色華服的人走過,目光不經意一轉。
紅廊長柱前,一身白衣的青年嘴角輕輕挑起一抹笑。有清風吹過,揚起微帶卷的黑發,只見一片墨絲輕舞,旁邊一樹桃樹落下花雨,漫天花瓣飛舞,宛如畫。
一旁,隨從看男子停下,及時頓下腳步,喚了聲:「爺」
白玄點頭,「無事。」說罷又繼續朝前走去。
谷清跟著戒塵來到內院,進了院門,往內便是一條彎曲的石子路。石子路沿坡度而上,兩邊是花瓣開滿枝頭的桃林。微風吹過。間或有片片花瓣隨風而來,落在石子路上,倒成了不錯的點綴。
進入內院,漫天花雨灑落,谷清伸手拈來一片花瓣,忽然便想起來戒塵曾說的話,「桃花一般為「情」的象征,但對佛地而言,他更象征著生機與活力。」
沿石子路而上,在桃林深處,一座古朴的亭子坐立,亭上鐫刻了三個字,「山間亭」。
可是實際上,周圍除了一片桃林和一汪清潭,並無無高山。
山間亭內,一個木質棋盤放在石桌上,棋盤兩邊的邊角處各放了一個棋盒,盒身同樣干凈,全盤干凈得發光。
戒塵在棋盤一邊的石凳上坐下,對谷清道,「敢請谷主賜教。」
這是老習慣了。戒塵棋藝不凡,谷清每次到大相國寺,除了抄經禮佛,最多時候便是同他一起。
而他,也總是有時間陪同。當然也是自願的。
谷清在戒塵的對面坐下,無需多言,二人便開始了棋局。
亭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點砸在亭子周圍,形成淅淅瀝瀝的響聲。
亭內,棋盤上黑白棋子化身神兵,廝聲冽響,下棋者皆沉默不語,雙目亦沉靜,可若細看,便能看出沉靜之下的浩瀚氣勢。洛十三站在一旁,平靜地看著棋局。
不知過了多久,一局結束,兩人才似醒來,卻都意猶未盡的樣子。
正待棋重來,隨著外面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早前已經離開的小沙彌奔了進來。小沙彌大概跑的太急,長衫被雨水打濕不少。
他甚至急得忘了朝兩人行禮,只對戒塵道,「長老,有人求見。」
大相國寺寺規,門內弟子禁止喧嘩,能讓小和尚如此失態,想必來人定不簡單。
戒塵卻不太想去,他一凝眉,「方丈呢?」
小沙彌搖頭,「那人直言找您,方丈師叔去了也沒用。」
戒塵大概聽出了點味兒來了,卻還是不想去,小沙彌急得上前在他耳邊附言,「是『那位』找您。」
谷清沒有聽清兩人耳語,但看戒塵模樣,也應聲,「大師且去忙吧,我等會兒也無甚事。」
戒塵這才起身,對谷清行了一個佛禮,「子清且等我回來。」
谷清笑笑,示意他只管去。
外面,雨還在下,亭內就只剩谷清和洛十三兩人。
谷清拒絕了洛十三,自己了棋子,才看了看亭外。小雨連綿,又過小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