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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從來沒有實現過。

長大了,這種渴望已經灰飛煙滅了。

最初是父親先離開的,那時候他太小,不知道意味著什么。

後來鄭霖也走了,一夜之間這個家就沒了什么意思。

別的孩子可以撒嬌、耍賴,以此得到父母的擁抱或疼愛,但是許淮陽不能。直到現在,許淮陽都不明白,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能讓兩個曾經相愛的人反目成仇,連親兒子都不管地撒手而去。

也不想明白了。

不出所料,這個周末過得相當艱難,直到周六晚上,他都沒再和鄭霖有什么交流。

飯桌上一片安靜,整個客廳里只有鍾表機芯幾不可聞的響聲,以及隱隱從窗外透過的偶爾響起蟲鳴。

「你這孩子也不知道性格像誰,小時候長輩就說你特別倔。」鄭霖看著許淮陽,「倔到自己認定的事情別人說什么都不聽。你幼兒園的時候,丟了一塊錢,哭了好幾天。你在院子里來回找,大人給十塊都不要,偏找到那一塊錢。」

鄭霖低頭給許淮陽夾了一筷子菜,笑笑:「現在你長大了,也不知道好沒好點。」

許淮陽不說話,低頭安靜吃飯。

那一塊錢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但是直到現在,他也覺得有的東西是沒法用價值衡量替代的,曾經丟了沒了就是真的沒了,彌補不了。

鄭霖沉默了一會兒,道:「學校那邊有事,我改簽了,明天上午走。」

許淮陽筷子頓了頓,抬頭看她:「不是說送我回校嗎?」

「突發情況,抱歉……」

許淮陽強壓住摔筷子的沖動,沒再說什么。起身去了廚房,把碗筷往洗碗池里一扔就走了。

生氣嗎?當然生氣。

一夜之間,他還記得鄭霖說的那句話。

沒有誰是「一夜之間長大了」的,絕大多數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里學會避失望。

不再向別人索求什么。畢竟他知道了別人能輕易許諾的東西,也能輕易地抽離或反悔。

周日返校回宿舍的時候,方綿沒找到許淮陽。

「他人呢?」方綿看著許淮陽的床位,抬頭問許淮陽的舍友們。

「沒來,也沒請假。」一個舍友叼著根牙刷,往許淮陽床頭一指,「從自習課開始就沒見著他,語文老師還問他去哪兒了來著。」

沒請假?

方綿道了謝,躲在廁所里,掏出手機給許淮陽打電話。

本來他是來給許淮陽送肉醬的,方綿媽媽做的青椒蘿卜絲榨菜和香菇肉醬簡直一絕,每次周末帶回來兩瓶,幾個大男孩就著白飯就能干掉一瓶。

方綿媽媽知道自家兒子有個好得不行的小伙伴,每次都多做一份,讓方綿給他帶去。

莫名其妙地不來上學,對於別的同齡人來說可能是家常便飯。但方綿知道,許淮陽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畢竟他是一個連流感時期都天天按時來班里自習課上看閑書、從初中到高中成功堅持了四年晚自習寧可睡覺也絕不缺課的人。

電話打到第三遍的時候,熄燈鈴響了。方綿納悶地起手機,回了自己宿舍。

這是怎么了?

蔡湛剛剛騎車拐過一個彎時,就被一個人攔住了。

說是攔住也不大合適,畢竟那個人是直接歪倒在他車輪下的。

他低聲罵了聲「靠」,邊想著「自行車怎么還會被碰瓷」,邊把車輪前的人拎了起來。

然而當拎起來的時候,他就愣住了。

這個醉得人事不省的、長得有點像自己的同桌的人是……不對,這就是他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