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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有些濕,結合剛才的聲音,估計是貪玩打碎了杯子之類的東西。

他沉默地抱著貓,看著被子上的一處褶皺發愣。

夢到了。

很久沒夢到了。

這是他恐懼時總會做的夢夢里殘暴凶狠的男人,哭泣哀嚎的女人,以及那個恐懼發抖的孩子,這些都是七八歲時的蔡湛的真實記憶。

蔡湛把臉往貓身上埋了埋,鼻子忽然有點酸。

害怕了。

他的恐懼來源於哪里,他比誰都清楚。他會夢到以前的事,大概也知道原因。

大黑半轉過身,輕輕舔了舔他的臉頰。

蔡湛抱緊它,身上壓著被子,把臉埋在它身上。房間里能聽到隱隱的風聲,像哭一樣在窗外低嗚著。

還想掩飾什么呢?

手機扔在床頭桌上,閃著的亮燈提示他,在這段到家後就立刻昏睡的時間里,有不知道多少個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而這一切都源於昨晚的一時沖動。

他不想接許淮陽的電話,因為他怕接了會控制不住說出什么來。如果說了,他拼命掩飾的十幾年將付之一炬,他會更難逃離自己的過去,更難逃離這個家。

有些事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沒法再否認了。他要承認自己這種扭曲的願望和與人不同的取向,要重蹈這個家庭的覆轍。

怎樣選擇?

他嘆了口氣。

無論怎樣選擇,他都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評論和藏。

話說這兩天為什么這么安靜,是因為這幾章寫得不好玩嗎?

有覺得寫得不對勁的地方可以在評論區說的_(:3」∠)_單機實在太無聊了……

然後,終於寫到蔡湛小時候的經歷了,心疼一下。

第40章

許淮陽是在飄窗上醒來的。

不知道是因為宿醉還是因為睡姿不當,總之爬起來的時候,他渾身都在疼,尤其是頭部,像是一夜之間被拎著大錘砸了個粉碎又重新粘合。

他強撐著坐起來,往外面看了看,有些許的茫然。

下雪了。

雖然在北方范圍內,但這個城市三面環山,冬季的冷空氣總是遲遲送不進來。這里的冬季極少下雪,就算是下了,往往也是落地就化,最厚的積雪也才幾厘米的樣子。

今年的初雪來得很早,居然入冬就落了雪下來。窗外的景物被覆上一層薄薄的白色,積雪像細碎的絨毛般裝飾在路上、樹上。

許淮陽坐在二樓的飄窗上,身上蓋著毯子,有些微微出神。

昨晚的事他還記得。

喝多了,蔡湛送了他一個曲別針掰的指環,打了一半掛掉的電話,還有到最後也沒說清楚的、躲避他的借口。

想到指環,他怔了下,跳下飄窗,趿拉著拖鞋下樓。

玄關處掛著昨晚穿的那件外套,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掏出那個指環。

手機上沒有任何短信和電話的回復,時間正顯示著早上七點,看來蔡湛是鐵了心的不想聯系他。

許淮陽拿起手機,點了外賣,又去洗了把臉。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一瞬間的恍神。

鏡子里的人和上周、上個月、去年、前年、大前年一樣,似乎沒有任何變化。沒變化的發型、模樣,沒變化的表情、動作、習慣,以及一成不變的生活。

一個人的生活。

比每天都在重復更可怕的是,每年都在重復。

門鈴響了,許淮陽開門,走出院子,接過送餐員遞來的外賣。然後走進來,關門,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