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蔡湛。
要是自己學了音樂,大概也會在這里這樣練琴了吧,哆來咪發嗖,嗖發米來哆,哆來咪發嗖嗖嗖發米發發發米來……
「你發呆的時候都在想什么啊?」
蔡湛忽然停下,轉頭問他。
許淮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盯著他,趕緊回目光。
「練你的,」他輕咳了一聲,「我想什么你都管?」
「怎么不能管了,」蔡湛拿下琴譜,邊翻邊笑著,「你盯著我發呆,萬一你正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許淮陽臉上「騰」地一熱:「滾你大爺的!」
蔡湛看了看他,嘆口氣:「唉,孩子是個好孩子,就是傻了。」
安楠正好在旁邊停著標樂譜,邊聽邊笑得花枝亂顫。
蔡湛這個專業煩人的技能真是要命了,邊煩人還邊撩,撩來撩去撩來撩去,長這么好看還不忍心直接上手揍他!
許淮陽有些郁悶,毒舌十七年,怎么就碰上這么不要臉的人了。
如果方綿在,肯定又得吐槽。哇,許淮陽能有今天,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蔡湛看著樂譜,翻了幾頁,像是在找什么。過了一會兒終於停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在一張譜子上彈了彈。
「你不是太閑嗎?過來,跟你玩個好玩的。」他說。
「什么?」許淮陽下意識問道。
「你過來就知道了,」蔡湛拍了拍琴凳,「來,坐這兒,別客氣。」
許淮陽沒理他,一聲不吭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
琴凳還是那張不長的小琴凳,倆大男生一塊兒坐著擠得跟沒交取暖似的。許淮陽坐在他左面,肩挨著蔡湛的肩,頗有點不自在。
別扭地動了半天後,蔡湛看了看他:「你來右邊。」
許淮陽問:「不一樣嗎?」
蔡湛嘖了一聲:「四手聯彈,你彈右面這個簡單的啊。」
四手聯彈?
許淮陽愣了愣,才看到蔡湛放在譜架上的譜子。
poeticsonatina,詩意奏鳴曲。
「克萊德曼的曲子,四手聯彈。好幾次想彈了沒找到人……」蔡湛點了點譜子,「你彈這邊的,簡單,你的水平當視奏都行。」
許淮陽「啊」了一聲,遲疑了一下,起身坐過去。
他還沒跟別人彈過四手聯彈呢。
小時候的練琴,就只是練了幾年,拿了幾個沒什么用的業余考級證,最後半途而廢了。現在證書都不知道丟在了家里的哪個角落,連鋼琴也因為當年看著心煩,被他轉手賣給了一家小琴行。
四手聯彈這么神奇且高大上的東西,他只在電視里見過。
「我先彈,你看著譜子合進來,」蔡湛繼續給他講,「一遍過。」
許淮陽點了點頭。
手指放到鋼琴上,瞬時間,久違的感覺又重新回到腦海之中。還好這些年讀譜的水平沒有退化,音符從指尖流出的時候,竟然意外的動聽和順暢。
《詩意奏鳴曲》,理查德克萊德曼。
曲子是克萊德曼一貫的風格,溫柔,優雅,流暢。這首曲子的旋律很美,尤其在音程進入高音域的時候,帶有非常強烈的訴說感。如名字般充滿詩意,飽含感情。
許淮陽那部分很簡單,幾乎只有右手需要彈。但和蔡湛那邊的和弦與旋律相合,立刻就變得溫柔細膩起來。
真的很好聽。
翻過一頁譜子的時候,他看了看蔡湛。不管什么樣的曲子,簡單的還是專業的,他都能非常認真地彈下去,眼神里充滿細致與溫柔。
蔡湛的睫毛很長,眼睛里閃著光,連嘴角都勾著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