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身便服莫名其妙地跑到學校來,還說回不去家……難道是家里出事了?
心情不好,為什么不告訴他?
許淮陽裹了裹被子,忽然一陣沒來由的郁悶,怎么想都不對味兒。
從之前的相處里,他能感覺到蔡湛的別扭。蔡湛跟他的每次觸碰都像是試探,稍微受了驚就會退回去。
許淮陽沒談過戀愛,但至少知道別人戀愛不是這樣的。但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會讓蔡湛有這樣的態度。
不安全感?
蔡湛從心底里排斥「同性戀」這個詞,從他對李建夏的態度和以前談到這個話題時避開的頻率里,就能看出來。
可是蔡湛現在已經和他在一起了啊。
許淮陽腦子里很亂,他一向覺得任何事情都能像解題一樣找到固定公式,或者像游戲一樣找到攻略點。但現在,在這件事上他卻束手無策。
「淮陽,許淮陽?」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有人叫他。
「哎。」許淮陽回過神來,答應了一聲。
「我們還以為你睡著了。」黑暗中,是崔嘉偉的聲音。
「沒睡呢。」許淮陽嘆了口氣。
「你心情不好啊?」崔嘉偉問了句,「我們剛才還說呢,你是不是跟蔡湛吵架了?」
「啊?」許淮陽愣了愣,「我跟他吵什么?」
崔嘉偉頓了頓:「不是就好,我看他剛才也挺不高興的……哎老孫,你剛剛沒看見,我們進來的時候正好蔡湛也在……」
蔡湛不高興嗎?許淮陽不知道。但在沒開燈前,蔡湛抱住自己時,確實能感覺到他身上的一種很難過的氣息。
這都讓人誤會成吵架了。
「想點高興的,馬上就放假了,元旦放三天呢。」另一人說了句。
「有屁用,」一旁的孫鳴罵了一聲,「三天留三十多張卷子,九門功課同步留,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
元旦快到了嗎?
許淮陽想了想,悄悄按亮枕頭下面的手機,看了眼日期,這周末就正好元旦了。
跨年……跨年要不要叫蔡湛出來?
叫出來放松一下,看看能不能談談吧。
第二天早上有些回溫,許淮陽到班里的時候,看見蔡湛正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教室里還沒什么人,他一邊驚訝蔡湛居然來這么早,一邊把圍著的圍巾拽下來。
一路上走得太快,再加上升溫,出了一身汗。
他看了看蔡湛,把脫下來的外套圍巾盡可能地小聲拾好,然後輕輕坐在座位上。
蔡湛果然在睡著,臉半側著埋在手臂里,露出了一只眼睛。他皮膚很白,從臂彎的空隙處能隱約看到他的鼻梁,再往下是嘴唇。
睡著時候的他完全斂去了平日里生人勿進的氣場,感覺溫柔而帥氣。許淮陽沒忍住,多看了好幾眼。
過了半天他才回過神來,嘆了口氣,翻出本英語書立在桌上。
教室里人快來全的時候,蔡湛動了動,揉揉眼睛坐起來。
許淮陽正拿筆劃著一道改錯題,見他醒了,瞥了他一眼。
「你這么早是來睡覺的?」他邊做題邊說了句。
「嗯。」蔡湛看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來取經,看看你怎么學習的。」
許淮陽嘖了一聲:「接著扯,你睡這么香也沒看著啊。」
「怎么沒看著,」蔡湛勾了勾嘴角,「要想學習好,得先盯著帥氣的同桌看半天,看過癮了才能學習。」
許淮陽愣了一下,停筆:「你這壓根也沒睡啊?」
「你來了我就醒了。」蔡湛點點頭,坦白道。
許淮陽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稍微干點兒什么壞事兒,全得被這人抓著。
「你跨年的時候有事嗎?」他想了一會兒,側頭問。
蔡湛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