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
她皺了皺眉。
魏西沉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喝完就睡覺,才兩點。」
她捧著杯子發神,魏西沉的聲音微涼:「怎么?覺得我殘忍?」
她抬起眼睛,房間里燈光挺亮的,那雙眼里情緒很容易被看穿,她誠實地點點頭:「有點,我覺得有點怕。」
「只有這樣,青瓷的孩子才能長得大。」他冷冷地說,「不把他們的命當命的人,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我們唯二的底線就是,不犯法、不能死。」
他關上窗簾,陶苒看不清他的表情:「要是能好好活著,誰樂意去拼命。」
這句話讓陶苒鼻子酸了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想起阿光,那個少年看起來比她還小。
「好了,睡覺。」魏西沉強硬地把她抱在懷里,拉過被子把兩個人蓋住。
陶苒掙扎著探出了頭,去拍他的手:「你的男的,我是女的,你不可以睡在這里。」
魏西沉沒好氣:「青瓷好玩嗎?你還想一個人來趟一日游?別明天我找到你就成了一具屍體了。」
陶苒欲哭無淚,她不想和魏西沉睡一張床,但是更怕死。
她想到還在醫院路上的阿光,魏西沉肯定也沒心思對她做什么。
陶苒哼哼唧唧:「那你不要抱著我,手放開。」
他閉上眼,充耳不聞。
陶苒折騰了大半夜,感覺魏西沉的形容沒錯,在青瓷的感覺可不就是當初在『汪洋』滑板沖浪那樣的感受嗎?她現在睡不著。
陶苒腦海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想到初見魏西沉時,她給錢給他,他冰冷下來的神色。一會兒想到他說讓她別腦補,他沒那么窮。如今這情況看來,他確實不窮,說不定還挺有錢的,都能養活那么大一票人,還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活得如魚得水。
腦海里的場景反復交錯,窗外突然傳來打雷的聲音。
閃電透過天幕,倒映在窗前,很快雨點拍打窗戶的聲音接踵而至。
她呆住,這個場景……她夢中的場景……
幾年前,那個生病的,蜷縮在旅館床上的小姑娘。
一個穿著連帽衣的,看不清臉聲音難聽的少年,翻窗上來給她喂水降溫,還說她得寸進尺。
他沒有開燈,還狠狠地掐了她的臉。那種疼痛哪怕時隔幾年還記憶猶新,場景反復交錯,外面雷雨轟鳴。
陶苒靈光一閃,有些本該遺忘的東西,竟然模模糊糊記了起來。
房間里的燈光已經被魏西沉給按熄滅了,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陶苒覺得一動都能感受他流暢的肌肉線條。她一抖,抬起頭看他的下巴。
閃電一閃之間,記憶里那點模模糊糊的影子終於重合了起來。
「魏西沉。」她喊他。
魏西沉以為她還要鬧,也不理她,連眼睛都沒睜。
「幾年前,在這家旅館,照顧我的人是不是你?」
魏西沉猛然睜眼,黑亮的眼睛在夜里,如一頭蟄伏的小獸。他禁錮著她的手緊了緊,不知道是期待還是抗拒,嗓音微啞:「你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