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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退兩男 viburnum 1249 字 2021-03-17

,覺得無聊至極的鄭家禮,提了行李,便直接跳上奢華的郵輪,轉戰西洋花花世界。

他在歐洲游歷過,語言和社交的天分讓他不管到哪兒都能快速適應,於是,曾經徜徉在巴黎星空下,漫步於那不勒斯葡萄園間,跟倫敦大本鍾合過影,對維也納金色大廳流連忘返過,見夠了世面,寫夠了游記,認定了自己天生就是一顆浪漫多情種子的鄭家禮,多年之後回到京城故地時,已經是油頭粉面,風度翩翩,穿魯比納奇西裝,戴百達翡麗腕表,用4711古龍水的,實打實的西洋派花花公子了。

他出版了自己的游記,從此一炮打紅,紅得發紫,紅透了半邊天。

沒去過外面世界的人們被他那些異常生動鮮活的敘述和描寫吸引到欲罷不能,包括貫穿其中的,時下最流行的新派詩歌,包括幾乎沒有哪本書能做到的大量真實照片轉印的插圖,甚至包括扉頁上環繞著西式百合花相框的作者肖像,全都成了最佳的賣點。受不了這種種活色生香的誘惑乃至勾引的男女老少蜂擁搶購,幾經加印再版仍舊時常缺貨的那本詩歌散文體游記,讓鄭家大公子,賺了個盆滿缽滿,同時一夜之間,成了社交圈子的名流,成了凡夫俗子的偶像,成了花界男色的炫耀資本。誰跟鄭大公子睡過,那是可以恨不得舉著大喇叭去城門樓子上吆五喝六疾聲高呼昭告天下的。跟他鄭家禮過夜,那不叫過夜,那叫臨幸。

於是,很是享受這種優越感的鄭君家禮先生,就干脆自覺自願地,在自己浪漫文人外加豪門公子的身份之外,又添了一筆濃濃的……春色。

只不過,絕非所有人,都羨慕他這個被眾美人上趕著只求一嫖的春得夠勁兒的少爺的。

就比如同樣是風月場上游走的褚江童。

那個生得美艷絕倫,卻不肯對任何人動心的男人,是鄭家禮唯一拿不下來的陣地,越是拿不下來,也就越能激發斗志,時間久了,他開始認定了自己對那男狐狸是真心的,追求,也就愈加一發不可拾。

不過,這都還好,這是情場上的狩獵,是樂趣,是腔調,是可以給生活錦上添花的。跟「某些情況」,截然相反。

而制造這「某些情況」的罪魁,榜首,元凶,便是那個姓夏的「老學究」。

夏廣霖。

夏廣霖是那種奉行溫良恭謙乃文人之本,憂國憂民乃學者之實,熟讀經史子集,出口五絕七律,鐵畫銀鉤寫得一筆好字的老派讀書人,對他而言,那見了鬼的鄭家禮,是真的……太見鬼了。

這一點,鄭大公子領教過,因為「見了鬼」這種說法,就出自於夏廣霖某一次公開對他發表的言論之中,當然了,這大約也是因為更之前他先對夏廣霖出言不遜有點特意的狂妄了,但總之,鄭夏之爭,宛若浪漫與現實,新潮與傳統,西洋與華夏,新與舊,張與弛的爭斗,作為兩個敵對方的領軍人物,他們各有各的擁躉,而誰都知道,一旦有了支持者,想要再輕易從爭斗之中退卻下來……

都已經是騎虎難下,沒那么容易簡單的了。

習慣了高高在上的鄭家禮,沒有認輸的打算,他以一種雄性動物特有的幼稚的好勝心堅持著,用各種手段引人注目,也引夏廣霖注目著。就像羽毛鮮亮的斗雞,走路都一定要昂首挺胸,冠子翎子,都要確保被最耀眼的那一束陽光照到。

文友會上遲到,就是鄭家禮的炫耀方式,之一。

沒身份的人,遲到了只好灰溜溜貼邊進門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有身份的人,遲到了才是王道,因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沒有等別人的義務。

然而,鄭家禮沒有料到,就在今天,他有史以來頭一回,成了等別人的那個。

如他所想,在暨春園吃過早飯,看著報紙喝著茶歇了一會兒,才坐著視線所及內最新最干凈的一輛洋車,從後頭翹著二郎腿,看著拉車的漢子寬闊的肩背和結實的手臂,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鄭大公子,直奔文友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