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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退兩男 viburnum 1235 字 2021-03-17

如何呢……

唉……

大成至聖先師的諄諄教誨打著滾兒地重壓下來,夏廣霖此時此刻,才知道什么叫為學所累。

他也許是不情願的,也許是甘願的,也許是都有,矛盾著,糾結著的,但他最終選擇了應允,選擇了接受那個建議。

說得積極一點,是化干戈為玉帛何樂不為,說得無奈一點,也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他堂堂體面文人,怎能像個錙銖必較的販夫走卒一樣咬著不放呢?成何體統不是?

於是,他低頭看看對方伸過來的手,那戴著雞血石戒指的手,那漂亮白凈的手,到頭來,還是把自己總是隱約沾著洗不掉的墨點的右手抬了起來,探過去,與之輕輕握了握。

好極了。

鄭家禮滿臉都寫著這三個字。

「那,可就說定了,以後誰也別對過往糾纏不休了啊。」笑吟吟的男人回指頭,看了看腕表,「夏先生,你該回文友會去了,今兒個可是你的『專場』,別讓眾人久等了。改天,我自然會帶了拜禮登門求見,談談文學,聊聊時政,希望到時候,夏先生可不要端著架子不肯見我。」

夏廣霖沒來得及說什么做學問怎么可以端架子之類的話,因為那雙穿著昂貴皮鞋的腳已經邁開了步子,只在揚長而去之前,額外丟給他幾句附加的話:「對了還有,該配眼鏡還是要惦記著趕緊配了的,夏先生一雙丹鳳眼遮住了雖說有點可惜,但至少這么筆挺的鼻梁多個配飾終究不錯~~」。

再緩過神來時,那個十足風流的背影已經橫穿過大街,進了胡同,夏廣霖覺得有點恍惚,好像剛才那種高燒不退的幻覺又出現了似的。他有幾分訥訥地只記得自己還是要回文友會去,可耳邊對方的聲音依舊繚繞不絕。直至恍惚間走上了馬路,險些跟一輛洋車撞上,車夫一聲「借過嘞!」的吆喝,才讓他恍然驚覺。

來不及跟車夫說話,只趕快對後頭坐著的穿著白衣,一副醫生模樣的男人道了個歉,夏廣霖重新返回到人行便道上,沖著文友會所在的那棟樓急匆匆邁步走去。

***************

衛世澤回到診所時,已經是太陽升得老高了。

早上出診還是挺累人的,回來途中也多少有點昏昏欲睡,直到在路上差點兒被一個行人撞上了自己坐的那輛洋車,車夫一聲吆喝,他才完全驚醒過來。

回到住所,太陽升得正高,照在臉上頗為舒適。下了洋車,給了錢,看那車夫接過銅板時皴裂的黝黑的手,遲疑了一下,又摸出幾個錢,連並自己剛才出診時,那家主婦一定要讓他拿上的剛出鍋的熱菜團子一起給了,他在車夫千恩萬謝中擺了擺手,低頭走進自己那棟小樓的院門。

這棟樓,這院子,都是他的。

是的,他只是個開私人診所的大夫,但同時,他也有著豐厚的家底兒,和我們所謂「路子野得很」的家族背景。

老家無錫的衛世澤,其實是從無錫遷出來的一個衛家分支的一員。而回到無錫,清明橋頭,古運河畔,一提到衛家,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無人能扳倒。橫跨政商兩界的偌大的家族,算得上江山代有才人出,族譜一展開甚是金碧輝煌,皇帝老子還在的時候,有文官,有武將,進入民國,有的當議員,有的開銀礦。衛世澤這一支,是家里老輩人看到了上海開埠的商機,遷居過去的。只「可惜」他這個曾被家族寄予厚望的男丁,偏偏不走尋常路,當了個醫生。

他是獨一份兒,但幸好,沒有人堅決反對他的抉擇,發現他確實是真心喜好醫學,真的以治病救人為人生信條之後,干脆支持他在北京開了診所。

他是被友人吸引來的,為了最大限度接近當時走在業界最前端的協和醫學院的學術氛圍,他只身一人獨闖京城,在胡同深處安了家。

衛世澤深知自己作為一個可以做喜歡做的事的人的幸運,於是也就加倍努力,去協和醫學院進修旁聽也好,一有空閑就細心鑽研醫書也罷,他一點點,一點點,把自己的事業操辦了起來。

原本,他的計劃是將來學成了,有足夠的底氣了,就把診所變成一家真正意義上的醫院,不敢說跟協和之類的殿堂級醫院平起平坐,至少,也要小有名氣,為人稱道才是。

他希望自己可以頂著某某院長的頭銜榮歸故里,畢竟這些年來跟無錫老家的親屬們都還來來往往不曾斷過,總有一天,他得讓在上海經商的父親提到他時,是高高挑著大拇指的。

他給診所取名「榮辛」,意義其實也簡單易懂,不過就是榮耀來自辛勤,他確實辛勤,每一天都是辛勤的,然後,就在他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