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飯廳走廊的一邊有一片兒童游玩區，楚煦陽跟著耿直出來，經過這里，游玩區里的球池有球滾了出來，有個小男孩幾步爬出，就要來抓球，一旁看護的服務生大概也沒反應過來。

小孩子的身形都很靈活，那小男孩就一下撞到了楚煦陽的腿上，正好也沒碰到哪里，小男孩只是受了些驚嚇，抬眼就看自己撞上的男人。

楚煦陽雖然只是四分之一混血，但他的五官深邃，帶有明顯的異域特征。那小男孩也大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外國人，所以大喊一聲，也引來其他小朋友的圍觀。

這下好了，楚煦陽被一群小朋友圍在中間，有個小朋友道，「哇，你的鼻梁好高啊」。又有小朋友道，「你的眼睛是藍色的么？好大啊。」……

服務生見這身形高大的英俊男子被一群小朋友圍在中間，畫面很是美好，本來擔憂小男孩會不會摔到哪里的心情也變得輕松起來，一邊笑著，一邊給楚煦陽解圍，招呼小朋友不要纏著楚煦陽，「小朋友，快回來這里，不要擋這個大哥哥的路。」

那群小朋友倒也可愛聽話，聽了服務生的話，都紛紛回到游玩區，只是邊走邊回頭，仍然對楚煦陽充滿好奇。

楚煦陽全程沒怎么說話，他對小孩子並沒什么經驗，被一群小孩子圍住還有些手足無措。

見服務生把這群小朋友叫走，他的眉毛動了動，表情中竟有幾分如釋重負的感覺。

抬腿繼續往前走，又看到正前方目睹了全程的耿直正在笑著看他。

兩人之間本來尷尬疏離的氣氛一下子消解了。楚煦陽臉上也帶上了笑意，走過來，耿直朝他歪歪頭，「表哥也要去廁所？」

楚煦陽點頭，「恩，一起。」

兩人並排而走，楚煦陽這才發現，耿直不只是模樣與以前大變樣，也長高了許多，以前似乎只到他胸部，現在兩人並排而走，耿直的肩只比他的肩矮一點，身材也很結實，看上去有料。

兩人一同上了廁所，從廁所出來，也沒有回包廂，而是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

「幾年沒見，你變化很大。」楚煦陽跟耿直閑聊。

耿直摸摸臉，「男大十八變咯。」

「不是女大十八變嗎？」

聽到楚煦陽的疑問，耿直才想到，這個表哥從小就生活在國外，縱是會說漢語，而且說得字正腔圓，但他的母語環境畢竟是英語，對一些漢語的俚語用法並不熟悉。

「是女大十八變。不過男大十八變也可以用。」耿直一邊解釋，心里生起一種新奇感，不知道表哥都不懂哪些俚語，要是讓表哥聽方言什么的，表哥會有什么反應？

這一瞬間，耿直理解了剛剛那群小朋友對表哥的好奇心。

「你笑什么？」楚煦陽看耿直突然笑得眉眼彎彎，不明所以。

「表哥，你會說方言嗎？漢語方言。」耿直問道。

楚煦陽搖頭，「只會普通話。而且很多漢字我都不認識，也不會寫。」

哦，對了，還不知道楚煦陽寫的漢字是什么樣。耿直當即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飯店的留言簿和筆，遞給楚煦陽，「那你會寫什么，寫個字給我看看。」

楚煦陽也真的接過來，認認真真地寫了幾個字，就是「你好」「早上好」之類的非常簡單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