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如此深切地覺得周重行這家伙非常欠懟,非常欠操。
周重行帶他去看了私人醫生,重新包扎了手臂的傷口,又檢查了腹部和肋骨的情況,給頭上的淤青上了葯,這時早就夜色濃重了。
周重行一邊帶安全帶一邊打著電話:「嗯,差不多了,你准備一下……」又回頭問坐在副駕位的陸晦:「你家在哪?」
陸晦本來想一個白眼翻上天際,想了想還是報了一個地址。
周重行嗯了一聲,放下手機就將車開出了車庫。
「你家有沒有佣人之類的?」周重行問。
陸晦答:「我一個人住。」
周重行點點頭,沒說什么,只是把陸晦送到家。
沒想到陸晦才回到家沒多久,剛把鞋子踢掉換成拖鞋,就聽到了門鈴的響聲。開門,周重行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外。
周重行見陸晦一臉見到鬼的樣子瞪著他,也瞪回去看著陸晦,說道:「開門。」
「你來干嘛?」陸晦皺了皺眉。
「給你帶飯。」周重行說道,「我傍晚叫本家的佣人做的。」
陸晦臉上嫌棄又疏離,身體還是誠實地開了門。周重行進門後看了看地板,也脫了鞋,但陸晦家里只有一雙拖鞋他自己穿著,周重行就光著腳走到飯桌旁放下了食盒,一一將熱騰騰的菜擺出來。
陸晦看著周重行光著腳在他的屋里宛如主人一般熟稔地走來走去,裸露出來的腳板踩在黑色地磚上,好像水墨中的白玉,叫人移不開目光。
「過來吃飯。」周重行回身看他一眼,說道。
這里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陸晦的居住房,他從不在這里吃飯,也不曾有除鍾點工以外的人進入過這里。平日閑置已久的飯桌今天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擺滿了各色各樣熱騰騰的、致的飯菜,冒起的水汽氳得這所冰冷、堅硬的現代化風格的住宅在此時稍有了那么一點人氣。
周重行不知道陸晦這種留洋歸來的人更熱愛家鄉的菜式還是更習慣西式的食物,因此就讓人各做了一點,全都擺在餐桌之後倒是顯得有那么一點,滑稽。偏偏周重行一臉理所當然不以為奇的嚴肅樣子,看著他一板一眼地跟完成任務似的吃著飯,陸晦又覺得即使是全世界最滑稽的事情,周重行也能做得一本正經。
而且好看。
「周經理,我只是右手受傷,不是右手殘廢。」陸晦盯著周重行,他正在幫自己將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修長白皙的手指執著刀,干凈利落,動作優雅。
周重行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面無表情地淡淡地把切好的牛排遞到陸晦前面。
陸晦在周重行可謂體貼的服務之下吃完了晚飯,雖然只是在家里,但是伺候自己的是平日里站在雲端藐視眾生的周重行,簡直比在五星級飯店用餐更有心靈上的爽感。所謂吃人的嘴軟,一頓飯下來陸晦的臉色總算是好了很多,對正在拾東西的周重行說道:「也不早了,周哥早點回去休息吧。」
周重行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想說什么似的,半晌才神色不自然地說:「醫生說你傷口不能沾水,囑咐我找人幫你用溫水擦拭身體。」
陸晦的表情也變得有點不自然:「這個就不必了吧……」
周重行皺皺眉:「臟。」
陸晦嗤地笑了一聲,說道:「就你愛干凈。」
周重行臉一板,就徑直走到了浴室門前站定,半回頭,下巴微微抬起,眼睛瞟他一眼,「來不來?」
「你真是……」陸晦搖搖頭,無奈地用左手將領帶扯下來,就跟著他走進了浴室。
但真正在封閉的空間、曖昧的橘光中相對而立時,周重行才感覺到什么叫騎虎難下。他雙手幫陸晦將襯衫的紐扣解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