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吵吵嚷嚷,抱怨大雪天還要來搜查,幾個手腳不干凈的人順手牽走了君頤卧房里的幾個擺件和床頭碎銀。里外搜查了兩遍,為首的人罵罵咧咧地拿走了書案上的幾張字。
鄭瀾一身寒氣,冷眼看著昔日的家被糟蹋得面目全非。他還記得,那幾張紙是前日清晨他抱著君頤,逗他寫封情書。君頤紅著臉,用他那手漂亮的行書,寫了首閨怨詩,還調侃自己若是恢復了記憶,可別忘了他這個糟糠之妻……
待那群人走後,鄭瀾從房上跳下來,正要進屋,卻發現茅屋後面還有個鬼鬼祟祟的人,一襲青衣,神色可疑地縮在稻草堆里。
鄭瀾一腳踹了過去:「何人在此?」
那人哎呦一聲跌了出來:「你又是誰?」
「我是這里的主人。」鄭瀾低頭睨著他。
「咦?」那人起身:「君頤與你是何關系?」
「夫妻。」鄭瀾答。
那人先是滿臉懷疑,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忽然用扇子拍了下腦袋:「鄭瀾?」
「嗯。」
那人熟門熟路地拉著鄭瀾進屋:「我叫吳嵐,是師兄叫我過來助他一臂之力的。師兄現在何處?」
鄭瀾簡短地說明了情況,吳嵐原本輕快的心情越聽越沉重:「我們要馬上進京,師兄現在受不住刑,他們兩個都會有危險。」
「他們兩個?」鄭瀾不解。
吳嵐詫異地看向他:「師兄有孕了,你不知道?」
鄭瀾瞪大了眼睛,攥住吳嵐的手:「說清楚,什么叫有孕?」
吳嵐被捏得呲牙咧嘴,見孩子爹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自己也有些嘀咕:「我進來之前,那些人還沒到,葯壺里就是安胎葯的渣子,旁邊還放著做了一半的安胎葯丸啊。」
他想了想,神色有些古怪,用扇子遮著嘴小聲問:「我問你,是否有一日,你二人同房,師兄要你……嗯……放在里面不出去一夜?」
鄭瀾愣怔了,訥訥地點頭。
吳嵐咽了口口水:「男子有孕的葯是我找來給師兄的,當時覺得有趣,就騙他說需要,那樣,才能懷上……」
鄭瀾被驚到久久無法言語,突然想起第二日醒來,君頤忐忑地問他「有沒有說什么奇怪的話」。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來著?他逗君頤說「有,你說要相公都射給你,給我生個孩子」。
那時君頤一臉震驚,緊張地問他是不是真的說了……
鄭瀾覺得胸口一團溫熱,但卻又漲得悶悶發疼,呼吸有些不暢,第一次有些手足無措:「他,最近不吃葷…脾氣也不好,這幾日有時會吐……」
吳嵐點點頭:「哎……那就是了。對了,你知道剛才那些人在找什么嗎?」
鄭瀾強行定了定神,壓下翻涌的情緒,走到內室,在床縫處摸索,摸到了半指寬的洞,還有那兩個玉勢,將玉勢放到一側,用手指描摹那個洞口,伸進去後沒有觸到底。
「誒!是這個東西啊!」吳嵐拿起那根粗長的雕龍玉勢仔細地看著。
鄭瀾不悅地搶回來:「你認識?」
「是啊,」吳嵐指指那上邊的花紋:「喏,這花紋,我雕的。」
鄭瀾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名字里的瀾,是哪個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