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在牆壁上摳出第三個「正」字。

不多不少，正是他們被綁架後的第十五天，

這些天，兩人被關在一起，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個四四方方的黑屋子里。

初時，卿卿還不大好意思在唐楚晏面前如廁，但唐楚晏自己上廁所都要她攙扶著過去，屋子里飯菜的餿味、糞桶的味道、兩人身上的汗味，攪和在一起，形成難以言喻的臭味。誰也別嫌棄誰了，都不大好聞。

然而，即便環境如此惡劣，人類還是會涌起求生的本能。

卿卿不想死，唐楚晏更不想死。

他們像兩只掉隊的小獸，互舔對方身上的傷口，聞著對方身上的氣味，才感到些許安心。

每天夜里，都會有人送飯菜和水進來，再給唐楚晏注射鎮定劑，只是劑量愈來愈輕，保證他身體不會出現問題。

「痛不痛？」卿卿看著他嶙峋的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心疼的問。

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唐楚晏錦衣玉食養大的身體，再如此折磨他，非得去了半條命。

唐楚晏睜開眼，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嘴角往上一揚，安慰道：「笑一笑吧，卿卿。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

卿卿不大相信，都已經十五天了，她快要絕望了。

唐楚晏歪在床頭，感知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漸漸恢復氣力，他服用過新型毒品，身體對葯物早就產生了抗體，鎮定劑減量後，他恢復的速度也比常人快許多。

這些天，綁匪每日都會來給他拍照，估計是要給他爺爺看，以確認他的安全。

近兩日卻是沒有再來。

或許，今天就是交付贖金的日子。

卿卿把頭靠在唐楚晏的大腿上，小手輕輕地揉捏他腿上的肌肉。

恍恍惚惚地想著。

馬上就要出去了……

出去好啊……

出去了他又是衣冠楚楚的唐少爺，她還是那個無依無靠的於卿卿。

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又回到自己的人生當中。

*

下午六點時，太陽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