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他的幾位士兵見他分神，抓緊時間圍攻。孟安之手臂傳來一陣刺痛，回過神來繼續防御，可是越來越多的敵方士兵加入到圍攻隊伍，他也開始變得吃力，而且由於他的束手束腳，根本不見士兵減少。

孟安之眼神掃過面前的一張張面龐，腦海里浮現出的是他們的家人送他們上戰場的情景，他不忍，因為他受到的教育告訴他，他沒有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力。

然後他想起了自己上戰場前，父親讓他一切小心，母親拉著他一遍遍地囑咐，雅兒也擔心得要命一個勁攛掇他不要去戰場，逸之別扭地說讓其他人沖自己保護好自己，這顯然與他所學的思想相悖，可他還是這么說了。

最後是齊明淵之前的囑咐。

他從來沒有這么強烈的念頭，他要活著回去，為了他的家人以及……明淵。

再一次看著眼前的所有人，他咬了咬牙，心里默念對不起，發動了強烈的一擊，所有人一擊致命。

喊殺聲震天，孟安之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看對方士兵的臉，只專注於自己的□□所到之處，是的，□□。之前他是用劍的，可石將軍告訴他劍在戰場上不實用，於是交給了他自己的獨門槍法，說來石將軍算是和他亦師亦友了。

不停地殺不停地殺，孟安之沒有覺得自己的血沸騰，反而覺得自己越來越冷。漸漸的，他已經是為殺而殺了，臉上的血跡干涸了，鼻尖全是腥味，世界只剩下滿眼的紅。他忘了自己為什么要在這里，為什么要殺人，他只知道他要活著，活著回家。

突然余光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把刀劈向對方，對方來不及阻擋，孟安之飛身而起，□□將刀挑飛。

趙午轉過頭，兩人相視一笑，背靠著背一起殺敵。

齊明淵在城樓上，從孟安之受傷就沒有停止過對他的關注，他也知道孟安之內心的變化。他曾想過讓大軍回來，可是他一次次告訴自己再看看再看看，要對他有信心，他只能狠心。

安之太過於仁慈，不夠心狠，以後還有許多風風雨雨，他不希望對方到時因為仁慈受到傷害。與其如此，不如現在就讓他先狠起來，所以他采取了旁觀的態度。

當看見孟安之與趙午會和時，他松了一口氣，趙午是今年的武狀元武藝不錯，能為孟安之分擔一點。

這場戰役持續到了夕陽染紅了天，對方終於鳴金兵。隨軍回軍營後孟安之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休息，看著天空發呆，他已經沒有力氣動彈了。

「你怎么樣？」趙午路過，一屁股坐下。

「不知道怎么說，我想說還好，可是我真的很不好，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的意義到底為何。」

「不用理會那么多，隨自己的心走，或是你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你就為這個目的堅持下去。」

最初的目的，自然是回家，回自己真正的家，之前回家的念頭漸漸淡了，現在回家的念頭如野草一樣瘋長，他定定地看著遠方，心境豁然開朗，「謝謝，趙午。」

「不用謝，我們是好兄弟。」對方難得笑了起來。

孟安之拍了拍趙午的肩，「是的，好兄弟。」

夜幕降臨孟安之回到齊明淵所在的房間，齊明淵上前觀察，發現對方狀態還好，「安之，明日你不用去了。」

「讓我去，我武藝不錯，為了能讓更多士兵活著回家，不是嗎？」

齊明淵看著孟安之，對方在一天之內氣質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之前對方是清冷如玉中帶著溫柔，那么對方現在眼神更堅定，仿佛透著光。他擁住對方，抬頭親吻對方燦若星辰的眼睛，「做你想做的。」

孟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