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賢妃很努力地回想著,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那具體是什么時候的事了。約莫十幾年前?
魏帝見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這聲親昵在她的心底里掀起了波瀾,喟然嘆息道:「這些年,朕委屈你了!」
韋賢妃依舊尚未從驚愕中跳出來,只怔怔地看著他。
只聽魏帝又道:「這些年,你替朕管理著後宮,約束眾嬪妃,還操勞著諸多雜事……哎!」
他又嘆道:「還替朕悉心撫養寶祥十六年……」
韋賢妃一驚,慌忙去看向酣睡中的元幼祺。
「寶祥已經睡了,」魏帝寬慰她道,「你放心,這輩子,他都不會知道她的身世。你是他的母親,便是他的生母!」
韋賢妃盯著元幼祺的睡顏,確定她是真的睡過去了,才略略放心,暗暗舒了一口氣。
魏帝料想她賢惠,素不喜爭強好勝,想是被自己的這幾句突感生發的體己話兒嚇著了,穩了穩神,又道:「朕已經下旨,調韋舟揚回京任用。」
韋賢妃暗詫,道:「陛下的意思是……」
魏帝安慰她道:「你別慌。韋舟揚統兵極好,朕也很信重他。但如今的情形,與過去又是不同。朕白日里剛剛接到了急奏,斡勒鐵騎犯邊……」
果然!韋賢妃心道。
「……那些斡勒人凶蠻無狀,和韋卿慣於追剿的邊匪強盜不同,朕不放心他的安危,便調了他回京,另派人去邊關御敵。」
他已經說得很明白,既彰顯了自己作為好夫君的體貼,又賣了韋家的好,表明自己是個體恤臣子的好君王,便暫不再說下去,列著架勢,只等韋賢妃的感激涕零。
韋賢妃與他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怎會不了解他的脾性?已經盈盈拜了下去:「陛下恤恩,臣妾口拙,實不知該如何感激才是!唯有一拜!」
魏帝登時覺得自己運籌帷幄、機敏洞見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扶住韋賢妃,殷殷道:「你我夫妻,韋氏又是你的母族,不說這樣的客套話!」
韋賢妃於是從善如流地隨著他的動作站起。
「朕還有一句話要問你,」魏帝道,「今日,寶祥是不是去濟南郡王府給元淳慶周歲了?」
他已經不似平常那般稱呼「四郎」以及「淳兒」了。韋賢妃暗自冷笑。
她於是順答道:「正是。淳兒周歲宴,臣妾還備下了禮物,讓寶祥一同帶去的。」
「這就對上了!」魏帝哼道。
「陛下?」韋賢妃佯裝不解。
魏帝果斷地一擺手,止住了她的話頭兒,道:「此事不必再提!朕自會給你們母子一個說法兒!」
韋賢妃微愕地張著嘴,似是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魏帝又軟下聲音,道:「以後遇事,不必求三清,告訴朕,朕便替你們做主!」
他揚高了聲音,桀驁道:「在大魏,朕可比三清厲害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顧蘅和韋妃,比著賽給皇帝挖抗(再見
☆、第十九章
元幼祺這一覺睡得極幽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晌午時分。
夢中的她,根本想不到,就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內,前朝發生了巨大的變故,這變故令幾乎所有的人措手不及。
而這件大變故,直接影響了她一生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