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女子被元幼祺抱著靠在郊外的青草地上的情景了。
她臉色白了白:能被王爺這般對待的女子,除了那人還能有誰?
元幼祺尚未想到自己的行蹤已經多多少少被風柔猜了去。她回房換了件簇新的絳色外袍,既是踏下心思與風柔拜堂,就該有些拜堂的誠意。
她又凈了面,洗干凈了來自郊外的塵土,讓侍女重新梳了發,用金冠束了。臨了,元幼祺並沒有忘記,將顧蘅所贈的荷包小心地系在了腰間的玉帶上。
她剛剛拾停當,唐喜急匆匆地搶來稟報:「爺!潘總管過府來了!」
「潘福?」元幼祺問道。
「正是。」
他來做什么?元幼祺暗奇。
難道母妃有什么吩咐?還是,母妃不放心我待風柔,特特地讓潘福帶來叮囑?
唐喜已經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潘總管說,他還帶了聖旨來。」
聖旨?!元幼祺驚得睜圓了眼睛。
聖旨何時由鳳儀宮中人頒布了?莫非是與母妃相關的?
元幼祺想著,邁步迎出潘福來。
既然是母妃身邊的人帶來的聖旨,想來不是什么壞事。
「呵呵,殿下,這在咱們大魏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啊!天大的恩典啊!」鳳儀宮總管一張白胖圓臉笑出了皺紋。
元幼祺可沒有他那般的好心情。
說是聖旨,其實只是一道手諭,敕封「吳王側妃風氏」的手諭。
大魏慣例,上至親王、郡王,下至公侯,都得是先立正妻才能有側室,當然侍妾不在其列。遍觀大魏,沒有哪位王侯是先立側妃後娶正妻的。
因著魏帝的「恩典」,風柔便名正言順地成了吳王側妃,這便是有品階的了。在元幼祺迎娶正妃之前,她都將是吳王府的當家主母。無論地位、身份,這可都遠非一個小小的侍妾能夠相比的。
元幼祺手里捏著這份手諭,簡直比捏著個燙手山芋還覺不舒服
若非顧及著風柔出身平凡,她毫無懷疑她的那位好父皇會直接大筆一揮封了風柔吳王正妃。
假以時日,她的那位好父皇肯定會尋個由頭,升了風柔的位分,成為正妃吧?
元幼祺苦澀地想。
為了得到顧蘅,為了斷了自己對顧蘅的心念想,她的好父皇還真是……煞苦心!
吳王府闔府都跪在院中恭迎皇帝手諭,風柔此刻便跪在元幼祺的身後,她凝著元幼祺遲疑的背影,胸中只覺得酸澀難當。
只要能陪在元幼祺的身邊,能夠保護元幼祺,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身份。侍妾也罷,側妃也罷,哪怕直接成了正妃,只要能在那人的身邊,這些身外的名聲又有什么要緊的?
但她看不得元幼祺的猶豫。
為什么猶豫?還不是心中存著顧蘅?
當初,風柔在得知韋賢妃允許自己入吳王府的時候,就無數次地在心里勸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顧蘅是顧蘅,我是我……能夠陪在王爺的身邊,就是求仁得仁,就該心滿意足。
可面對此情此景,風柔才知道,再多的自我催眠也難以壓下心中洶涌的醋意。
按照常理,接到了皇帝的手諭,該當說上幾句類似「謝恩」的話。然而,眼前的這位掐著手諭,傻愣愣地不做聲,又是怎么個意思?
潘福是韋賢妃的心腹,自然不肯讓元幼祺行止失措落人話柄。元幼祺遲疑著不開口,他卻笑呵呵地替她解圍道:「殿下可是歡喜得過了頭?呵!這也難怪!今兒旨意剛到鳳儀宮的時候,娘娘又何嘗不是歡喜十分呢?連老奴都替殿下歡喜得多吃了一碗飯呢!」
他這番言語,很巧妙地將尷尬的氛圍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