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祿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這主兒是真的恃寵而驕,還是當真天不怕地不怕不懂規矩啊?
伴著一陣疾步聲,魏帝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顧蘅的面前。
他的身後,綴著垂頭恭敬的游總管,再後面,是戰戰兢兢的游祿。
當看到顧蘅的時候,魏帝蒼灰黯淡的臉上現出激動與興奮來。接著,他便看到了仍被丟在一旁的蓋頭,眉峰聳了聳,卻沒有什么異常的表現。
顧蘅此時才動了。
她站起身,向魏帝盈盈拜了下去:「陛下!」
只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聽在魏帝的耳中,如聞天籟。
他大步搶過來,拉起了顧蘅,讓她立在自己的身前,細細地打量她。
「蘅兒終於入宮了!」他頗有些老懷大暢的意味。
顧蘅忍著由那聲「蘅兒」而引起的惡心不適,淺笑道:「若非陛下英明,臣妾險些沒命了……」
游總管是個極明的,見狀,已經悄悄揮手,命游祿退下。
游祿也是個機靈的,聽這話頭兒,似乎要涉及宮闈秘史。這種事,知道的越少,腦袋在脖頸上待得越牢靠。
他知道師傅是為了自己好,忙小心地退下,安排諸般事務去了。
魏帝聽罷顧蘅的話,心中泛過疼惜,對那個暗中算計顧蘅的人,更增了三分恨意。
他拉著顧蘅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了幾個來回,方松快道:「蘅兒氣色很好,朕心甚慰。」
顧蘅死都不在乎,自然不在乎他拉扯著自己的手。反正於她而言,這副身軀不過是一具皮囊,遲早脫去。
她由著魏帝扯著自己,由著他無所顧忌地端詳自己,美目含笑,道:「幸得太醫院的幾位大人妙手,不然臣妾真就沒命來見陛下了。」
魏帝欣慰道:「范朗安排的人,都是在療毒方面極有建樹的。為這個,朕也該給他記上一功。」
接著,又憎道:「可恨孟師古,朕信重他多年,哼!」
他對那日元承柏在朝堂上指正東宮與孟院首勾結一事,已經信了大半。
「凶手有眉目了?」顧蘅問道。
魏帝微愣一瞬,神色便回復如常,溫聲道:「那件事,朕自會為你做主。蘅兒既入了宮,便安心在宮中住著,一切都有朕呢!」
他從不願讓後宮插手前朝事,遂三言兩語帶過。
顧蘅聞言,故意嗔道:「陛下接臣妾入宮,倒也罷了……可這處,嗯,燕來宮,著實太偏僻了些。」
魏帝愕然,方要說些什么。
卻見顧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一雙隱隱泛著琥珀色瞳光的眸子現出幾分迷茫來
「這里……」顧蘅說著,抿唇,目光更加深邃了。
魏帝的全副心思都被她調動了去,干澀追問道:「這里如何?」
顧蘅的目光緩緩轉回到魏帝的臉上,有些猶豫,更有些不解:「臣妾越發覺得,這里……好生熟悉……可臣妾明明頭一遭來到這里……」
魏帝屏息。
顧蘅的瞳子,顧蘅的臉,顧蘅的整個人,都同曾經的那個人漸漸重合。
恍惚中,他張了張嘴,那一聲「敬兒」差一點兒脫口而出。
顧蘅定睛凝視魏帝,眼中滿是探問,「陛下,您怎么了?」
魏帝悚然回神,呵呵干笑,道:「沒什么……」
他繼而話鋒一轉,綳起了面孔,道:「蘅兒,朕既安排你住在這里,自有朕的道理。」
顧蘅垂眸,靜聽他的教導,卻周身似乎散發著某種桀驁。
這種孤傲不羈的感覺,魏帝太過熟悉了。曾經的那個人,縱是被自己強逼,也不曾有半分的屈服,一身傲骨錚錚,令曾經的魏帝發自內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