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柔的腦中正「噼噼啪啪」的電閃雷鳴呢,聞聽,只知如實而答:「已經三個月零兩日。」
都已經三個月了啊!元幼祺心中感慨。
能夠三個月如一日般對自己這般好,還是在被自己冷落的前提之下,哎!也是不易啊!
她這般想著,看向風柔的目光便禁不住添了幾分憐慈。
「苦了你了……」元幼祺由衷道。
繼而,她忙話鋒一轉,又道:「孤其實是想對你好的……」
風柔一驚,著實覺得今日情狀不同尋常。
她僵著脖頸,扭過臉去,定定地看著元幼祺,喃著:「殿下想對妾身好?」
元幼祺被她痴然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拔了拔脊背,才綳住了氣場,抿唇道:「不錯,孤想對你好。」
孤想對你好,但你也得有讓孤對你好的理由。
風柔的腦中極快地劃過這樣一句話。
她自幼失親,從小被著力培養成元幼祺的左膀右臂,將近二十年的歲月幾乎都活在謀算之中,見多了、也用多了心機,聽到元幼祺的話,腦中生出的自然是這樣的反應。
風柔笑了,笑得釋然而凄涼。
她笑自己呆傻:早該想到,自己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平白讓天之驕子的元幼祺青眼相待?
縱是愛元幼祺至深,沒有傍身的東西,又憑什么指望根本不愛自己的女子對自己好?
霎時間,風柔仿佛醍醐灌頂一般。她以最快的速度,與曾經天真的自己揮手作別
如今的東宮,將來的後宮,她要生存,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須得為自己竭力爭取。悲秋傷春,或是一味地體貼付出,等來的,只會是紅顏老去,凄慘一生。
她瞬間想到了韋賢妃,那個被她奉為偶像的女子,其所作所為難道不是她該走的路嗎?
元幼祺只覺得懷中一空,風柔已經掙脫了自己的懷抱。
在她的注視之下,風柔向著她盈盈拜了下去
「敢問殿下,想要妾身做什么?妾身想要殿下的好生相待,請殿下為妾身指一條明路。」
元幼祺呼吸微滯。
眼下情形,不在她的謀算之內。
她原是打疊起心思用「美人計」誘風柔入轂的,卻不料,風柔竟然坦坦盪盪地與她做起「交易」來。
如此一來,元幼祺倒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她站起身,拉了風柔起來,執了風柔的手,嘆道:「柔兒是巾幗豪傑,襟懷坦盪,是孤……呵呵!」
元幼祺干笑兩聲,她自知理虧。
風柔聽到那聲「柔兒」,鼻腔一酸。相識十余載,傾心五六年,到如今,她終於換來了這一聲稱呼。
她咬著嘴唇,忍下滿腹的委屈與酸澀,道:「殿下只說,要柔兒做什么吧!」
元幼祺看著她,突的想到了顧蘅白日里的話。
【天子與臣子各有所圖……那些後宮的女子亦各有所圖……女子與女子,各有不同,所圖也是不同……】
【你今日雖做如此想,將來終有一日,你會知道,凡事皆脫不開「不得已」三個字……遲早,你也會如所有的帝王一般。】
這才剛剛過去幾個時辰?自己還只是太子,尚不是天子呢,「不得已」三個字,「有所圖」的女子便活生生地現於眼前了!
這算什么?一語成讖嗎?
元幼祺的心中一片凄然,她已經感知到了命運的無常,以及生而為人的諸般無奈。
她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