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大年紀?」她問道。
「報上來的年紀是十七歲。但孩兒想,年齡這個東西,想要偽造,並不難。」元幼祺道。
韋太後蹙眉,「若這個武琳琅真是那孽障,她既想來報仇,為什么要以本來面目示人?」
「母後說的是,此事孩兒也考慮過,」元幼祺頷首道,「或者她眼下的這張面孔就是易容的,或者她蠢到沒有想到自己這張臉會引起我們的懷疑。」
「可是,我兒方才也說了,這個人能夠控制得了譚紹兒,難道會是個無智無腦的?」韋太後疑道。
元幼祺冷笑:「母後別忘了,當年的恭王,是怎樣的性子!跋扈,陰狠,自以為是,卻也不乏有些小伎倆……若果真是一脈相承,性子怎會不像?」
韋太後吸氣,沉吟。
「若這個武琳琅真是當年的那個孽障,那么恐怕背後的謀算更大。」她隱隱泛上憂愁來。
「正是!孩兒也覺得,武琳琅或許也只是一枚棋子。而真正的幕後之人,隱藏得還要深!」元幼祺的目光深邃起來。
她於是將麗音閣的話頭兒與韋太後說了,並說了顧仲文亦在麗音閣中暗中調查的事。
「唉!顧家啊!是真正的忠君忠國之臣!」韋太後感慨道。
元幼祺默然。
母後這樣的一句感慨,著實讓她百感交集。
「既已懷疑敬王世子,我兒何不著有司深查下去?還是,要等待時機嗎?」韋太後話鋒一轉道。
元幼祺被問得一怔。母後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完全是意料之內的。但是,為什么眼下明明懷疑,卻不肯讓有司插手,那個藏在元幼祺心底里的緣由卻是不好說出口的。
「孩兒……孩兒確實還要再……再詳細地查查……」元幼祺說著,下意識地垂下眼睛,去看韋太後的手。
韋太後親手養大的她,怎會不知道,她如此行狀,便是心里存著不好出口的心事?
想到「心事」,韋太後就沒法忽略元幼祺雙鬢的白發。再一想到,當初自己的孩兒,差點兒為了那個人自戕而死,又為了那個人一夜白頭,韋太後心疼得厲害。
「母後聽聞,你要納臻兒入宮?」韋太後問道。
「是。」元幼祺老實答道。
「寶祥,臻兒一心愛慕你,不肯嫁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這件事錯不在你。這是她的命!你沒有必要強為她付出什么!」韋太後試圖阻住元幼祺。
「母後的意思,孩兒明白,」元幼祺輕聲道,「韋臻也算是個痴心人,萬一因孩兒的緣故而殞命,孩兒豈不罪大?」
「而且,」她頓了頓又道,「韋家於孩兒有大恩,衛國公已經致仕榮養,本該頤養天年、含飴弄孫的,卻放心不下韋臻,孩兒心中不忍。若因為這件事,衛國公身體有恙,孩兒的罪過豈不更大?」
韋太後明白她的意思。
無論是當年的襄助,還是如今韋家在大魏的勢力,都不容任何人忽視,包括皇帝自己。若皇帝與韋家之間生了齟齬,那么大魏的不安定因素必然增多。這樣的情狀,身為皇帝的元幼祺,沒法視而不見。
「寶祥,太委屈你了!」韋太後更覺心疼。
「不委屈,」元幼祺灑然笑道,「就像七哥說的,不過是後宮之中多了一個吃穿用度的人,也吃不窮了孩兒!」
寧王?寧王也知道這件事了?
韋太後暫壓下心中的疑惑,又警醒元幼祺道:「臻兒雖然愛慕你,卻難保偏執,她絕不是能夠陪伴你的人。所以,寶祥,萬萬不可讓臻兒你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自然是女兒身。
「孩兒懂得!母後放心。」元幼祺道。
韋太後很清楚元幼祺這些年的心結是什么,可是人已經去了,縱是想要如何,又能如何呢?
斯人已逝,難道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折磨自己嗎?
初登基那幾年,元幼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