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來日方長?」墨池輕聲道。
元幼祺靜默地垂下眼簾,少了些神頭兒,別別扭扭道:「……信。」
「朕知道,你的意思。」她又道。
墨池輕「嗯」了一聲,道:「我的心,陛下知道的;陛下的心,我亦知道。所以,我們……」
「所以我們不差這一晚的相守,」元幼祺緩緩抬眼,道,「你想說的,是這個吧?」
「嗯。」墨池簡答道,一切盡在其中。
其實,墨池又比元幼祺多多少理智呢?
只不過,墨池始終覺得,在兩個人的關系之中,年長的那一個,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無論是在為兩個人的將來構設方面,還是在及時制止住不合時宜的行為方面。
「朕知道了。」元幼祺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如平常。
「朕這就回宮去,明早好上朝。」她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身去,伸手想去榻下尋了自己的靴子穿了。
她說得很是平靜,聽不出任何不快活的情緒,墨池的心卻因之而疼了起來,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個每每被拒於千里之外還不肯悔改的少女。
「陛下!」墨池突的扯住了元幼祺的袍袖。
元幼祺的動作一滯,回頭看她。
卻見墨池朝她柔婉地笑了笑,道:「陛下暫回宮去,有這個陪著我,便如陛下陪著我了!」
說罷,她自懷中取出了那只寶藍色的半舊荷包。
「這……這個……」元幼祺磕磕絆絆地開口。
墨池淺笑:「怎么,陛下自己的東西,不認得了?」
元幼祺忙道:「自然認得!只是……」
只是沒想到你竟時時帶在身邊。這是元幼祺未說出口的話。
她原以為,這只荷包,被墨池落在了寧王別院中,還打算著人去取回來呢。
畢竟,這物事於她而言,不同一般。
想到墨池竟隨身帶著這物事,元幼祺的心情陡然好了起來。
墨池敏銳地感覺到了元幼祺情緒的由陰轉晴,不由默嘆這性子簡直小孩子一般。
她真是越來越想知道,面對臣子的時候,元幼祺是否是這樣的。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可有的操心了。
暫按下這樣的心事不說,墨池仍瞧著元幼祺笑:「陛下可願意讓它代為陪伴我?」
元幼祺當然點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只半舊的荷包。
昏暗的光線之下,那荷包似乎泛著一股子詭秘的輝芒,仿佛哪里不大一樣了。
好歹把這小祖宗哄得不那么惱了,墨池才放心她離去。
「夜深了,陛下回宮的路上,要多加小心。」墨池仍忍不住囑咐道。
元幼祺朝她露齒一笑,自信滿滿道:「朕身手厲害著呢!誰敢來對朕不恭,一掌一個不含糊!」
墨池寵溺地瞧著她,只覺得她怎樣都招人喜歡。
元幼祺還不放心墨池呢,又道:「朕把梁少安他們幾個留下來,保護你。少安是朕的內廷統領,武功既好,更忠誠於朕。有他守在外面,阿蘅,你盡可放心安睡!」
墨池感動之余,卻也覺得元幼祺此舉有些小題大做。
元令懿都被處置了。忖著元幼祺尚不肯說的那些事,墨池猜測,元幼祺對元令懿的處置絕不僅僅是降了封號和命其閉門思過那么簡單。
恐怕,這會兒,公主府中已經沒有公主住著了。墨池心想。
以她對元幼祺和大魏法度的了解,覺得元令懿這會兒已經自去宗正寺領罰是八.九不離十的。至於領什么罰,端看宗正寺如何領會皇帝的意思了。
元令懿尚且如此了,府中旁的人又能如何呢?再忠於元令懿,他們到底也都是大魏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