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天子當成傻子來耍了!
七哥老實,想不到那么多彎彎繞,情有可原。母後為了自己的江山安穩,擔心宗室朝臣對自己不滿傷及皇權,這也可以理解。可是,若任由這件事這么下去,將來是不是人人皆可當天子是個可欺可蠻可耍弄的?
元幼祺如此想著,直覺火氣上涌,耳邊嗡嗡作響
她是坐了十幾年皇位的大魏之主,不是被他們當做稚子想如何糊弄便如何糊弄的!
「元淳是犯上,是作亂!朕要追求起來,他罪不可恕!又有什么資格承襲爵位!」元幼祺氣急之下,脫口而出。
她憤然的語氣,驚到了元承宣,更驚到了試圖息事寧人的韋太後。
這是明晃晃地駁斥韋太後之前的話,又是當著寧王的面,韋太後焉能不惱?
「皇帝這是對哀家說話呢!」韋太後陡然拔高聲音。
元幼祺話一出口,便知不妥。但她心有怨懟,實在做不到立時認錯或者旁的。
她垂下頭去,默然不語。
空氣一時冷凝成冰,苦了被夾在中間的元承宣。
一個是太後,一個是天子,替誰說話,都落不到好去。這架怎么勸?
元承宣急出了一腦門子汗。
終是元幼祺先平靜下來,忍著心中的不快,站起身,對著韋太後揖了下去:「近日國事煩亂,孩兒心中焦亂,言語失措,請母後寬容!」
韋太後虎著臉,瞪視著她,不言語。
她行禮下去,元承宣自然坐不得,忙也站起身,立在一旁。
元幼祺於是向元承宣勉強笑了笑,道:「朕還有緊要折子要批,七哥便替朕陪一會兒母後吧!」
元承宣想要趕緊逃離的婉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韋太後接過話頭兒去:「下月就是太妃的冥壽了,哀家有些打算要與寧王說,皇帝自便吧!」
元承宣眼睜睜看著皇帝告辭離開了壽康宮,再瞧瞧幽深莫名的韋太後,心里又暗暗叫苦起來:母妃的冥壽,還有月余才到呢!不必這么急著打算吧?
他於是不得不承認,太後與皇帝這對母子,還真是默契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元幼祺疾步出了壽康宮,尚未登輦,腳下突的一個趔趄,一口鮮血沖口而出。
饒是她反應快,慌忙捂住了嘴,仍有幾點血跡滴在了腳下的青石磚上。
唐喜是離她最近的一個,見皇帝一個趔趄,慌忙趨前去攙扶,豈料皇帝竟然吐出一口鮮血來。
唐喜立時傻眼了。
唇齒間都是腥甜的氣味,手指縫中滲出的血跡一目了然,元幼祺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么事。
她心中頓時灰敗一片。
常言道「壯年吐血,壽歲不保;縱然命長,也是廢人了」。
一時間,她顧不上腦中瞬間晃過的無數念頭,更顧不上手上的殘留的血污,疾言厲色向唐喜道:「不許聲張!」
唐喜已經被她吐血的情狀嚇傻了,再聽到她從沒有過的狠厲語氣,都沒有意識到她說了什么,便慌張地點頭不迭:「是是……」
元幼祺急抽了絹帕攥在掌中,將血污遮住,快步向御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