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上。
唐明玉睜著眼望著天花板,江衡玩手機:「你打算怎么辦啊?你那位叔叔知道你搬出來了嗎?」
「嗯。」
唐明玉心不在焉地應著。
「那你還上班嗎?」
「去的,要去。」
「你錢夠不夠用?不夠我借你點?」
「不用。」
「哦……」
江衡躺床上也是沒心沒肺地秒睡,臨睡前他還說就讓他踏實住著,吃住都沒問題,慢慢來就好了。
唐明玉應著,在黑暗里睜著眼睛睡不著。
耳邊響起江衡的呼吸聲,外面進進出出的腳步聲,隔音不好,顯得那么嘈雜而混亂。窗外車輛飛馳,有一種空洞的回音。
唐明玉開了機,一條短信冒了出來:「你在哪?」
唐明玉眼角瞬間濕潤了,可他不能回去,他抱著手機,因為離家的孤獨和不適而無法入睡,這時他多想回家,奔向男人的懷抱。
那才是他安全的靈魂歸處。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了。
一個晚上,他都被江衡的翻身和呼吸聲吵得睡不著。
除了霍家銘,他就沒和任何人一起睡過。
江衡一點微小的動靜都讓他緊張,如臨大敵,就這么提著神一直熬到天亮,當清晨的陽光曬在床上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熬過了一個多么可怕的夜晚,恍然隔世。
兩天,他呆在江衡的宿舍過了兩天。漸漸適應混亂的環境,嘈雜的腳步聲和男人們不拘小節的邋遢粗暴。
唐明玉白天不敢開機,晚上又不得不抱著它睡覺。
他還是無法忍受旁邊睡著一個人,執意搬到了外面沙發。到了外面,他就更沒法睡了。
第三天,當他頂著黑眼圈,穿著江衡給他的背心短褲刷著牙的時候,門砰地一聲被撞開,男人皺著眉頭出現在面前。
「先、先生?」
霍家銘打量著眼前落魄的青年,頭發炸亂,身上一件半新不舊的背心,赤著腳踩在臟亂的地板上,牙膏泡沫還掛在嘴邊。
他已經被同化成這屋里的一員,江衡招呼著他:「明玉,我走了!都快趕不上地鐵了!你要是出門和我說聲,不出門的話房間還有包泡面,你湊合湊合,晚上我帶飯回來!」
「哦。」
他麻木地應著,因為震驚大腦運轉不動,江衡說著出來,迎面撞上霍家銘,也被這陣勢嚇到了。
男人西裝革履,纖塵不染的皮鞋仿佛連門都不願意踏進一步。
「你,出來。」
唐明玉默然地就要跟上,江衡忽然拉住他,將他護在身後。
「你別去,他看著就不好惹。」
男人危險的目光落在江衡握著青年的手上,不過幾天,青年就有了盟友,還有了這么一間後方營地。
膽子不小。男人臉色微沉,青年慌忙掙開了手,勉強鎮靜道:「沒事,我出去一會。」
唐明玉跟著男人到了樓道里,男人在前面走,他唯有硬著頭皮跟上,兩人一直走到樓下小區。
男人嫌惡地在路邊卡鞋子上的泥,煩躁地來回走動,一股怒氣就不知道從哪來,抬腳就踹了上去。
唐明玉反射性地一躲,仍然被狠狠踢了一腳,痛得彎下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