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下,方寧款著書包等在那里。
我給杜選打電話,解釋了一下,道:「昨天說好去她家的,沒有去,所以改成今天.....哥,可以嗎?」
那邊也是鬧哄哄的一片,杜選可能在外應酬。
一道女聲傳來,道:「選哥,這a市的人都好熱情啊。」
旁邊軒然大笑,有人道:「哪里哪里,是因為杜先生有面子呀。」
過了半分鍾,杜選似乎走到了一處安靜的角落,他這才對電話說道:「你說什么?」
我又重復了一遍,道:「哥,可以嗎?」
那頭又安靜了半響,我聽到「叮」的一聲打火機打開的聲音。
杜選抽了一口煙,半仰著頭吐向上前方,他道:「杜元茗,你已經十八歲了,成年了,這些事情,不需要再來問我。」
我的胸口頓時鈍痛,像有什么東西重重地捶在胸口。
不是獲得相對應自由後的輕松,而是某種必須咬牙抗住的不適。
我這人,是否太矛盾?
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情緒上的,和我自己理智上的邏輯總是這邊絞纏著,或者背道而馳。
我笑道:「謝謝哥,我知道了。」
我以為他會馬上掛電話,但是他沒有。
我能聽到那邊重重地吸煙的聲音,甚至那種煙絲被燃燒的感覺,都能透過話筒傳遞過來。
在我心中,也許,杜選對於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在這漫長的歲月,不論他給了我多少不假辭色的嚴厲,他也是給了溫暖的那唯一的一個人。
他是我的哥哥。
杜選突然道:「還有事嗎?」
我怯懦著,嘴唇動了動。
最終還是搖搖頭,回道:「沒什么,哥。你在外面少喝點酒。」
杜選輕笑一聲,道:「知道了。」
我又問道:「你今天不回中本市嗎?」
杜選道:「在a市有個項目,可能要待幾天。」
他很少這樣平靜地好像真的跟家里人聊天一樣跟我聊事情,我一時舍不得掛電話。
那我要跟他聊什么呢?
我其實好像根本不了解他,不了解他在公司怎么樣,他關心什么,討厭什么,興趣愛好是什么。
他在家里也不過看點財經報道,看自己的電腦和手機,要處理文件就去書房。
而他的書房,我從未進去過。
思來想去,我只能道:「那....那你去忙吧。」
人真的很奇怪,他就算是在家的話,我們的交流也寥寥無幾,反而他到了外地,許多較之無味的東西反倒變得綿長起來。
杜選「嗯」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陳若明跑到前面去跟方寧說話了,我掛了電話慢慢地跟上去。
他們兩個聊得很開心,方寧開懷大笑,陳若明翻著眼睛。
我走了上去,陳若明挽住我的胳膊,問道:「搞定你哥哥了吧。」
我點點頭。
陳若明帶著我往校門口走去,方寧跟在後面。
陳若明道:「你說你哥哥怎么比我爸媽還嚇人。」
我搖搖頭道:「還好吧,我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