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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獨秀道:「我去過幾次,若無人帶路,是怎樣也不知走向哪的。且天下園林,當以沈家為絕妙,盡得江南園林髓,曲折蜿蜒,美不勝。」

江月樓笑道:「你這么一說,我倒心向往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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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上門拜訪,特別是沈家這樣的大戶,是必要先投名刺的。但蘇獨秀這樣的人,自然有辦法。

他手中有一張特殊的名刺,純金打出來的,薄而小,細細刻了名號。憑此上門,不需早投。遂遞去,那沈家門僮恭敬的將三人請到偏廳稍等。

沈雁飛因中毒卧床,沈家代替沈雁飛當家的,是沈雁飛的胞妹沈雁桐。

不消片刻,沈雁桐便挑簾進廳。

這個女人還不能稱為女人,她是少女。年紀約莫十七八,行動間都有大家風范,眉宇多有灑脫。生得也俏麗,盡得風華。

見了蘇獨秀便半分不忸怩的見禮道:「蘇公子。」

蘇獨秀道:「沈二小姐好,蘇某不請自來,唐突了。」對於這個女人蘇獨秀一點也不敢輕佻,能以女子之身代替沈雁飛暫管沈家的,哪能是簡單人物。

沈雁桐道:「不知蘇公子上門有何要事。」

蘇獨秀道:「和令兄的毒有關。」

沈雁桐臉色大變,這消息沈家上下一直封著,就怕傳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沒想到被蘇獨秀一語道破,怎讓她不心焦。當下陰沉著臉道:「蘇公子這是何意。」

江月樓插言道:「這卻和在下有關。」

沈雁桐看著眼前這人,只覺有些眼熟,道:「未請教這位是?」

江月樓拱手道:「在下天嘉江月樓。」

沈雁桐臉色白了又青,一禮道:「原是親家哥哥,未認出來,雁桐失禮了。」

江月樓擺手道:「我們見那會兒你才十二三吧,不記得就不記得了。」

沈雁桐道:「既然是親家哥哥來了,可是為了嫂嫂?」

江月樓道:「有是有,主要還是被你們關起來的那個人。」

沈雁桐道:「他?」

江月樓道:「不錯,其實給沈妹婿下毒的,是我胞弟江折雪。」

沈雁桐道:「他是江折雪?!」

江月樓尷尬道:「確是我胞弟折雪……」

沈雁桐冷著臉道:「幾位請回吧。」

江月樓道:「沈二小姐,在下並非只為了救舍弟,而是大家商議一番,我勸他把解葯拿出來。」

沈雁桐冷哼道:「不必了,我們已修書請百草堂的大夫來,這毒必然可解。至於那位……江四公子,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什么身份,我沈家也不是好欺負的,這事不能這么完,既然是江家人,待我修書給令尊令堂說明此事。相信他們也不會反對等我兄長醒來後再親自處理此事。」她言語間疏冷很多,分明是有與江家斷了姻親關系的念頭。

這事沈家占理,江折雪母親早逝,家中無人給他做主,自然會允。

江月樓卻是有毒在身的,他道:「沈二小姐容我說,我四弟這幾年可是拜在毒中聖手賀蘭缺門下,便是你們請了百草門的人,也不一定能解毒啊。」

沈雁桐臉色大變,道:「賀蘭缺?」

江月樓道:「確是如此,我斷不敢欺騙沈二小姐。說句實話,在下此番前來不是代表家中,自然不能攔著你們處理他,只是我和四弟有些私事要了,還請行個方便,讓我見一見他。在下會勸著四弟,為令兄解毒的。」

沈雁桐道:「這……」她心中犯難,知道江月樓不會因為這個就騙她,而且全金陵以及金陵方圓百里內的名醫都診治過大哥,一籌莫展。若是江折雪真出自賀蘭缺門下,那想必百草門的人來了也是無用。

況且一定不讓江月樓見人,這江湖中人,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來呢。

江月樓見她心動,又道:「我身在沈家,難道還能救了四弟逃跑不成?這事是他錯了,我必然不會不講道義的。」

沈雁桐緩緩道:「我沈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那請幾位和我來吧。」

江折雪被關在沈家的地牢中。

陰暗,潮濕。

江折雪獨自一個人,穿著一襲白衣,在黑暗中靜靜的坐著。

一絲光亮出現,他便用手擋著眼看向來人。漠然的眯眼看。

一二三四,四個人。

沈雁桐道:「你……哼,江公子,你與令弟一敘吧,雁桐暫避了。」說罷獨自出去了。

江折雪緩緩撤開手,看清了眼前的人。竟忍不住大笑起來,指著江月樓道:「你……哈哈哈……你居然真的被……哈哈哈哈……」

他笑了良久,才在江月樓難看的臉色下嘲弄道:「那毒……可舒爽?」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江月樓本想將紀青崖那邊冷一冷,糊弄過去。紀青崖也不是亂說話的人,再找江折雪弄出解葯,這樣任誰都不知道風月扇大俠曾經被壓過。

誰知道江折雪竟能一眼看穿?

蘇獨秀臉上已露出疑惑的神情,江月樓咬牙切齒的揪住江折雪的衣襟道:「你怎么知道的?那毒是不是還有什么功效?」

江折雪陰陽怪氣的道:「你現在這春風得意,誰看不出來啊?」

江月樓壓根不信,他忍住要抽江折雪的沖動,嘲笑道:「說來你我彼此彼此呢。」這話自然是在笑他被沈雁飛這個情敵強上的事情。

江折雪臉色大變,陰沉的盯著他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想知道嗎,我告訴你,那毒根本沒其他什么功效,我只是……詐你的。」他打得好算盤,就算詐不出來也污蔑一把。

只是沒想到,江月樓此人明一世,卻是敗在對賀蘭缺的毒功太高看。女子與男子不同,女子破瓜能看出來,男子卻不能。這世上哪有什么毒能知曉一個男子是否被人上呢。

江折雪好不得意,邊笑邊道:「好哥哥,只讓我再想想,你到底是與哪位大俠……呀,該不會就是這位蘇獨秀公子吧?嘖,那你可慘了……」

江月樓如遭雷擊,他竟被這粗淺的謊言哄住了?自己招出來丑事……原是沒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知道,現在反而是他自個兒吐露出來?

蘇獨秀那人,已是眼神古怪了。

江月樓卻已顧不得那么多,風月扇一展,抵在江折雪喉口,沉聲道:「把解葯交出來。」

江折雪被關進地牢時早給封了經脈,是半點內力用不出。況他本就武功低微,此刻就算想躲也躲不了。干脆往後一靠,淡淡道:「那你殺了我啊。」

江月樓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

江折雪道:「不是你不敢,而是你本就不會。」

江月樓道:「你到底想怎樣?要我把想想搶來給你?」他本就不是什么大好人,也不喜歡想想,便是做了這種事又如何,只要能解了那該死的受性大發。

江折雪驀地一睜眼,黯然道:「我如今……唉……」他長嘆一聲,復道:「那……你救我出去吧。救我出去,我把解葯給你。」

江月樓道:「你當沈家地牢這么好闖?他家養了多少高手,你還會不知道?」

江折雪道:「反正我不想留下來,走之前你還要帶我去給沈雁飛解毒。」

江月樓冷冷道:「你也太高估我了,金陵可是沈家的地盤。何況你與沈雁飛不是……還要替他解毒做什么。」

江折雪道:「解完毒我與他一刀兩斷,我走我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老子立刻去娶個媳婦老婆孩子過日子去。」

江月樓道:「你倒想得寬,只是為難我。」

江折雪道:「如今我對想想也沒念想了,自然也不會再恨你。這也不是為難你,誰讓我如今只有你可靠呢,為了你以後不再受那毒的苦,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

江月樓冷笑一聲,

江折雪道:「況且,論到地頭蛇,這里可不止沈家一家子啊。」

江月樓知他說的是蘇獨秀,想到蘇獨秀可能有所懷疑,更是煩悶,一揮袖道:「好了好了,我改日來救你,你老實在這兒待著。」

江折雪淺淺笑道:「那就多仰仗兄長了。」

江月樓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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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沈雁桐自然還要做一番功夫,假惺惺的道:「多謝沈二小姐通融了,我四弟已經在考慮了。」

沈雁桐喜道:「這么說來他願意為我兄長解毒?」

江月樓道:「尚在考慮嘛。」

沈雁桐道:「這倒是甚好,江公子,雁桐還有一事想求。」

江月樓道:「沈二小姐但說無妨。」

沈雁桐道:「你可否去見見我嫂嫂?」

江月樓道:「想想?他怎么了?」

沈雁桐道:「嫂嫂已經絕食三天了。」

江月樓道:「絕食?」

沈雁桐道:「所以還請你去勸勸,畢竟她現下還是我沈家的媳婦。」

江月樓點頭稱是。

既是去見人婦,蘇獨秀救不好跟著了,魚海棠雖警醒著要為十五守著爹爹,但畢竟歐想想那邊不是什么光事,她若去了怕人尷尬。

原是歐想想因被懷疑與江折雪串通謀害親夫,現下軟禁在閣中的。

江月樓方跟著沈雁桐到院口,便聽見里面傳來瓷器摔破的聲音,還有一個女子的叫罵。

「拿出去!我不吃!讓沈雁桐來見我,她憑什么關著我!我才是當家夫人!」

江月樓微微嘆息,歐想想嫁出去三年,脾性還見長了呢。

沈雁桐走到門口,敲了敲門道:「嫂嫂,我來看你了。」

歐想想一聽是沈雁桐的聲音,立刻厲聲道:「好啊,你總算敢來見我了,快放我出去!」

沈雁桐道:「這卻是不行的。」

歐想想道:「你以為你是什么人?我才是雁飛的夫人,這沈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