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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天下(肉) 過癮 3897 字 2021-03-17

宮女們一聽,頓時樂開了花,要不是碰上當值,她們早跑去霸個好位置了,這種盛況,千載難逢,不是想看就能看得到的。她們心知沁伶殿下一向縱容下人,也不客氣地停下手邊的工作,行了一禮:「那么,我們去去就回來,再把我們的見聞告訴殿下。」

看著她們鞋底抹油的心急模樣,沁伶會心一笑,復又低頭專注手中的書本。

不多時,門外傳來一陣小女孩的低泣聲。沁伶奇了,這種喜慶日子,誰敢明目張膽地犯相沖呢?他放下書本,走出房間,循聲找去,只見走廊里蹲著一個小宮女,看樣子不過十二三的年紀,比自己略小一點。也許剛進宮,不懂規矩,幸好沒其它人在。

沁伶走過去,遞上自己的絲絹:「今天是不可以哭的。」

小宮女抽泣著,接過絲絹拭淚,抬起頭剛要答謝,整個人就愣在那里。她從沒見過像眼前這么漂亮的人,一時之間竟忘了哭,呆呆地:「小姐姐……您……您長得真是好看……」

沁伶臉一紅,略感尷尬:「我不是姐姐……哦,對了,你為什么在這里哭?」

小女孩半天才回心神,指指地上打破的葯瓶子:「這里面的葯水,是拿回去給家里人醫治喘症的。可是,剛才被我不小心打破了。這種葯草很難采到,我用了很長時間才集到這么一點點,可是……現在都沒了。」說著,又傷心地嗚咽起來。

沁伶很想幫她,但宮里對葯物管制一向嚴格,皇親貴族都只能通過太醫的處方,才能拿到所需的葯材,更別說他這個異國王子了。他說:「我這里有些錢,你不妨拿去,到民間的葯鋪里買些新的。」

小宮女搖搖頭:「這是我家傳的偏方,這種草葯我只在宮里見過。」

御花園里一草一木都是經過雕細琢的,沒機會找到半棵野草。於是,兩人只得挑荒涼的地方找去。宮里有些重地,守衛深嚴,不許閑雜人踏足,但皇家的狩獵場不在范圍內。那里一大片未經開墾的茂密樹林,兩人在里頭尋尋覓覓,居然也偶有所得。

小女孩很雀躍,又蹦又跳,撥開這邊草堆,又找到一棵,歡呼一聲,連根拔起,放進腰包里。沁伶也幫她找,不消一刻,手上嬌嫩的皮膚已被荒草割得傷痕累累。不過看到人家這么開心,他也不在意這點疼痛了。

辛苦了大半天,烈日升到了頭頂,周圍的荒草長得將近一人高了,沁伶拉住那小宮女:「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不能再深入了。里面恐怕會有危險。」

女孩里朝深不見底的叢林里望了一眼,瑟縮了下,覺得有理。今天的獲已比她過去在一個月里集到的還要多,她乖巧地點頭。

於是,兩人開始往回走。

忽然間,一陣腥風刮過。沁伶心里一窒,僵在了原地不敢動。小女孩緊靠在他身側:「附近……好……好像……有東西……」

周圍的草叢里,傳來某種動物潛行的聲音。沁伶反應比較快,他一把拉過女孩的手,低喝一聲:「快跑!」女孩沒來得及回神,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就撲到在地,這一停滯,一頭大而丑陋的鬣狗從草叢里蹦出,朝著他們飛撲過來。沁伶根本沒時間細想,護住女孩就地一滾,險險避開。立刻,四方八面又竄出了好幾只,把他們團團圍住。

自小被養在深宮里的沁伶,哪里見過這種陣仗,頓時嚇得臉色泛白,站都站不起來。可他身邊,還有一個嚇得快要暈過去的小女孩,需要他這個男生來保護。有了這重認知,他把眼里的淚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一咬牙,迅速抓起地上的石頭,向最近的那頭野獸,扔了過去。力度和准頭都差很遠,鬣狗一躍避開,但同時,包圍圈就露出一個缺口。

沁伶馬上拉起小女孩,突圍而出,沿著回路飛奔。然而,兩個小孩子的速度和耐力都遠遜於那班餓昏了頭的獸,很快,他們再次被圍。鬣狗開始咧嘴咆哮,自它們身上傳來一陣陣腐臭的氣息。沁伶強忍著惡心,命令自己鎮定,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兩人都全身而退了。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環境,便把頭上的兩根銀簪拔下來,簪的尾端鋒利,可當小刺刀用,他把其中一根塞進女孩手中,說:「右邊,是回宮里的路。我們分頭跑,我引開它們,你趕快回宮里叫人來。」那女孩子嚇懵了,完全沒了反應。

沁伶不知哪來的勇氣,甩了她一巴掌,「沒事的!冷靜!」

小宮女一個激靈,目光澄清了不少,她搖頭:「可是……」

「沒有可是!」沁伶喝止她,「不想死的話,就照我說的去做,我來數一二三!」待兩人都定了定神,他開始數:「一……二……」快速用簪尾在自己手臂劃出一道血痕,「三!」兩人拼盡全力,朝相反方向狂奔。那七八頭畜生一時之間都不知追哪一邊,但鮮血的香味到底比較吸引,刺激著它們的轆轆飢腸。果然,其中兩頭鬣狗跟了女孩幾步,就回身跟隨大隊,追蹤深入叢林的沁伶。

沁伶盡量往樹木密集的地方跑,身後獸蹄踏著土地的「嗒嗒」聲緊隨而至。他泛出苦笑,女孩的擔憂,自己又豈會不知。憑她的速度,找到救兵再回到這里,恐怕只能給自己拾骨頭了。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存希望微乎其微。兩條腿只是本能地動著,益發沉重,肺痛得快爆裂了,滿嘴都是腥氣……無論他怎么在樹間靈巧穿插,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體力。他背靠一棵參天大樹,三面環敵。

鬣狗也是狡猾的動物,見他呼吸沉重,知道獵物已是強弩之末。為首的那只看准機會,屈身就一個撲騰,沁伶連忙抱頭把身子一矮,大幅的衣袖「嗤」一聲被叼去。那群鬣狗已把獵物的底細摸清,打算發起群攻,步步進逼。沁伶死死地握著手中的銀簪,那唯一的武器看起來單薄得可笑,眼中的淚再也不受控制,滾滾落下,偽裝的堅強全面崩潰,混亂的大腦里閃過許多人許多事,他哭了出來:「不……不要……姐姐……救我……救救我……」

隨著死亡的逼近,沁伶把銀簪尖銳的尾端緩緩轉向自己,他沒有勇氣承受那皮肉撕裂的痛苦。就在他奮力要將銀簪刺進自己喉嚨的瞬間,一道白影飛掠,落到他跟前,定神一看,原來是一頭雪狼,毛色純白得一絲雜色都沒有。那群鬣狗似是非常忌諱,居然完全停下所有動靜,但又不甘心嘴邊的獵物被搶走,雙方僵持不下。

沁伶重燃逃生希望,一骨碌爬起來。高處忽然傳來一聲昂揚的狼嚎,他舉目望去,只見一頭神駿威武的雪狼高高立於不遠處的山坡之上,如王者臨世的姿態,俯瞰著這邊的情況,它一現身,所有的鬣狗馬上作鳥獸散,逃之夭夭。回應它的呼喚,林間的狼嚎聲此起彼伏。高達數十米的山坡,狼王一躍而下,眨眼間來到沁伶面前,這次沁伶連自殺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撲到在地上……

逃出狩獵場的小宮女已急得慌了神,盲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遠遠看到一大群人馬,迷亂的眼睛才「唰」地亮起來,一個勁地沖過去,去勢太急,腳上一絆,又狠狠地摔倒在地。侍衛們見她瘋了一般奔過來,早已遠遠將她架開,她顧不了身上的痛,大喊大叫:「救人啊!求求你們!快去救人啊!」手上的銀簪,因她的摔跤,被甩了出來,滑到了靳子鑰的腳邊。他撿起來一看,轉逞給馬上的人:「皇上,是燕瀾的飾品。」

帝君拿到手里,朝身邊人遞了個眼色。靳子鑰會意,讓眾侍衛將女孩放開,上前盤問道:「銀簪的主人在哪里?」

小宮女這一路狂奔,已近虛脫,她斷斷續續:「狩獵場……狗……狗……」話沒說完,便暈死過去。

帝君一聽,差點沒當眾翻起白眼,心里低咒:你個蠢蛋!枉我好不容易下決心留你一條性命,你倒急著去找死!

雲凡雙腳一夾馬腹,愛駒「流光」知曉主人焦急的心思,後腿一蹬,排眾而出,一束電光般朝著狩獵場的方向飛奔而去。

正文第二十三章

那群雪狼,本來就是如諾宮廷特意養在狩獵場中,權當監視者,以防其它野獸攻擊誤入叢林的人。帝君策馬沖入狩獵場後,迅速把食指放在唇邊,吹了個響徹雲霄的指哨,狼王豎耳一聽,馬上仰天長嘯回應。不必主人的指示,流光已馬頭一轉,朝著狼嚎的方向疾奔過去。

沁伶千思萬想,都沒有料到前來搭救自己的人會是帝君本人。當那個一世無雙的身影撞進自己視野的時候,心中的驚懼瞬間就被無盡的震撼,狂喜和激動驅散無蹤,仿佛有了那人,就算眼前天崩地裂也不需要害怕了。

原本氣焰囂張的雪狼王,一見來人,竟像寵物一般乖巧地踱到一邊,匍匐在地。帝君翻身下馬,來到沁伶身旁蹲下,一臉調侃的笑似在對他說了些什么,但沁伶已無暇顧及了,歷經死里逃生的大驚大喜,他一頭栽進帝君的懷里,默默地流著淚,遺失了語言。

帝君把他撈上馬背,攬到了身前橫坐,然後讓流光緩緩步上回宮之路。一路上的沉默讓沁伶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抬頭看看身後的人,因為今天要送嫁,帝君一身盛裝,頭戴紫玉金龍冠,身穿白底金紋九龍袍,貴氣逼人,威儀天生。再反觀此刻的自己,釵飛發散,衣袍破損,滿身的泥土樹葉,樣子說多狼狽有多狼狽。他自慚形穢般縮了縮身子,小聲嗚咽:「對不起……又給皇上添麻煩了。」

雲凡本來就有點惱他行事輕率,看到他蜷起來像只小鵪鶉似的,薄唇一抿,干脆借題發揮:「知道就好!你說,我該怎么懲罰你?」

沁伶一聽要罰,就憶起了過去在燕瀾,父兄對自己的體罰都是慘無人道的蹂躪。當下一哆嗦,臉色發白,「皇……皇上想要怎么……處罰沁伶?」說著,兩行清淚又不由自主地滑下臉頰。

雲凡一看他驚惶失措的樣子就知道里面有戲,忙擺出一副好奇的嘴臉,「哦,沁伶在過去也常常因為胡鬧而被懲罰么?」

沁伶的一雙手臂,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身子,良久,才點點頭,「父王和……王兄,都會罰我和他們……和他們……」不堪回首的往事是心中無法拂去的陰霾,他恐怕一生都得要活在這個陰影底下了。

雲凡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但話語卻和煦如三月春風,「那我也要好好罰你!」沁伶在他懷中抬起可憐兮兮的小臉,像只待宰的羊羔,雲凡憐惜地往他臉上一親,說:「我就罰你和我一同……一同『私奔』吧。」

「啊?」沁伶一怔,完全跟不上帝君的思路。

雲凡只好重復:「同我『私奔』,離開皇宮,雲游四海。怎么,你不願意?」

「皇上……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雲凡板起臉:「君無戲言,這種事怎能拿來開玩笑?只不過,出宮一事,不宜對外宣揚,萬不得已,唯有喬裝打扮一番。過一段時間,等政務上的事情交代完畢之後,我會差人送服飾過去給你,出宮之後,你我需要扮成一對年輕夫婦,要你委屈一下,裝成女孩子了,而且,你得改口稱我為『夫君』。」

說得輕巧,像玩過家家的游戲一樣,沁伶聽得目瞪口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可是……可是……」支吾了半天,終於問出來:「皇上,為何要選我同行?」

雲凡早有准備:「因為這樣一來,可以順道去燕瀾救你姐姐。」

自慈蝶公主下嫁後,時間又向前推進了大半個月,由隨嫁隊伍滲入寧靜河城的密探,陸續送回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雲凡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手中拿著一份密函,冷笑:「果然是寧靜河上不寧靜啊。」說完,就將密函遞給身旁的遙辰。

遙辰接過一看,一向淡定的他也少有地露出驚訝的神色。「此事非同小可。」

雲凡的手指敲擊著御案,「我擔心皇姐應付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