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恁地客氣,稱什么公子,可是不把在下當朋友看么?」

蕭峰一聲長笑,道:「痛快!蕭某平生快事,莫過今日!咱們回南京城去,今晚定要與賢弟好好地痛飲一場!」

慕容復笑道:「我是專為蕭兄而來,蕭兄便是不請,這杯酒也叨擾定了!」

長笑聲中,兩人上馬並騎,直向南京城馳去。

第二回三千雲動上京夜2

當晚南院王府大開筵席,大廳中數十支牛油大蠟明晃晃地,照得猶如白晝一般。遼人禮節本疏,蕭峰又是不拘形跡之人,便和屬下眾將都在廳中圍坐於地,傳酒而飲,割肉而食。廳角數名樂手或持橫笛,或拍腰鼓,奏著契丹行軍出獵的民歌,眾遼將和了鼓點齊聲高唱。這等排場,與其說是個堂堂王府,倒更像大漠上幕天席地的穹廬。

蕭峰自到遼國,常和屬下這般聚飲,但談論的除了些軍務政事,便不過是打獵騎馬;雖然相處親厚,卻也從來沒什么投機之言。此時拉了慕容復坐在身邊,說起武功招數、江湖軼事,才是得其所好;只談得意興橫飛,一手拿著牛皮酒袋就口便喝,直比白水還喝得痛快。

遼人風俗敬重英雄,眾將見大王對慕容復這般親密,想他必是非常人物,倒也不計較什么胡漢之嫌,只是歡呼縱飲。慕容復幼受庭訓,從無放縱,但處在這歡樂不禁的場面下,也不由他不酒到杯干。蕭峰見他喝得爽快,更是歡喜,也不多客套,談笑間一袋袋烈酒便痛飲下去,空酒袋在身邊扔了一地。

酒至半酣,部將中忽有人起身笑道:「大王,你方才說慕容公子在宋國武人里頭和你齊名,可是真的?」

蕭峰笑道:「怎地,這還有假不成?」

那人道:「慕容公子這么一表斯文的模樣,若說和大王你一樣好本事,還著實是叫人難信。不知能不能露上兩手,讓咱兄弟見識見識?」契丹人天性好武,他一言出口,眾將立時跟著轟然應是,人人都難掩興奮之態。

蕭峰在城郊見了慕容復身手,心中也正有此意,便轉頭笑道:「我屬下兄弟們生來的熱絡,賢弟莫怪。難得今晚這樣豪興,正該以武會友,咱二人就在這里切磋一番,賢弟意下如何?」

慕容復多喝了幾杯,本有些酒意上涌,且聽那遼將對自己有輕看之意,好勝心起,又怎肯說個不字?當下長身而起,拱手道:「小弟奉陪!」

蕭峰亦是意興勃發,伸手拿起座邊黃銅燭台,將蠟燭拔去,手中一掂,笑道:「直接過招只怕傷了和氣,咱們就拿這燭台做賭,且看誰先奪得到手!」長嘯一聲,喝聲:「去!」將那燭台望空一擲,風聲動處,一青一白兩條人影已雙雙躍到了廳心。

剎那之間,大廳中兩道身影驟進驟退,倏分倏合;初時還看出兩人衣色不同,差可區分;不過片刻工夫越打越快,早成了一團有形無質的狂風,有色無影的氣流;眾將眼花繚亂,哪里還辨得出哪個是蕭峰,哪個是慕容復?只見一抹黃光在風影中上下急跳,還勉強認得是兩人相爭的那黃銅燭台。

只聽鼓點澎澎,笛聲陡然高昂;卻是眾樂手奏到了一支《塞上曲》,乃是遼太宗治下大丞相趙延壽的得意之作,遼地風物盡入其筆,端的北國傳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