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次中倒有八次在與一眾吐蕃武士大打出手。每一次時,吐蕃眾武士莫不大喊大叫,或道:「銀川公主的駙馬爺,誰敢與我王子來爭?」或道:「道理,道理!宗贊王子的話便是道理。」似是恨不能昭告天下,把他家王子大名掛到興慶府宮城上去一般,決無今夜這般沉默。而那些求親之人雖多被打得頭破血流,掉頭便跑,但所見之吐蕃武士,也並無一人有這班人的身手。心中電光驟閃,暗道:「莫非……?」他這等沉靜之人,竟是一瞬之間,臉色丕變!

王語嫣驚呼道:「表哥?」她一路來明知是去西夏駙馬之會,然而慕容復既絕口不提「駙馬」二字,少女心中,便怎也不肯相信。驚變一起,哪里還記得賭氣,失聲便叫了出來。聲猶未落,慕容復一步跨上,伸手握住她手臂只一推,將她整個人輕飄飄拋進了帳去,一聲厲喝道:「休要出來!」跟著颯地轉身向外,背脊對著帳門,口中斯斯文文地道:「明王駕臨,未克遠迎,怠慢了。」

一個雍容自若的聲音接口道:「慕容公子,果然不凡。」

這聲音說「慕容」二字還在數里之外,「凡」字聲落,僧袍飄飄,已立在了面前。從頭到尾,宛然便在對面交談一般。但見寶相庄嚴,眼中含笑,正是吐蕃國師鳩摩智。

燕子塢四人激斗中紛紛呼叫,道:「公子!」「公子小心!」慕容復一律不聞,一眼也並不去看,只道:「少室山與明王緣慳一面,不想在夏主選婿、兒女情.事中反而得見,幸何如之。」

鳩摩智微笑道:「不曾送令尊先生入我佛門,實是憾事。但慕容氏有子若此,貧僧得知,也是好生歡喜。」

兩人各含嘲諷,刺了這幾句,慕容復已知對方必曉復國之事。此時的溫顏笑語,卻比土兀剌河蕭遠山掌風之下危機更甚,也只可行一步看一步,反將語聲放得極緩,慢慢地道:「是在下失言。想來貴國宗贊王子與國師所求的,並非公主的一縷情絲,是,也不是?」

鳩摩智道:「正是。那起油頭粉面之輩進不進得靈州,並不要緊。但如慕容公子這等聰明人,卻萬萬不能。」

西北戈壁入秋即寒,入夜後無遮無擋,風起一吹,更是撲面冰涼。慕容復掌心冷汗漸生,卻不覺冷,實是他雙手比風還冷了幾分。聲音卻愈冷愈平,道:「吐蕃所患者,無過西夏。李諒祚登基以來一意攻藏,兵威不能敵,那就只有故示以弱,要他輕信了才罷。貴國王子叫手下到處裝瘋賣傻,胡作非為,西夏一品堂竟聽之任之……哈!可惜,可惜。李諒祚這一病,竟叫這等假草包的把戲糊弄了去。」停了一停,緩緩地又道:「然則……若只是要取信夏主,現放著大理鎮南王之子不理,卻來尋我。是了,李諒祚既病,一直並不接見使臣。但愛女定親,他卻是非出席不可,則國師此來……」

慕容復倏地抬頭直視,森然道:「你們要刺駕!」

鳩摩智哈哈大笑,道:「貧僧道公子聰明過人,實非誑語。中原人有一句話,叫做慧極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