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儀仗侍衛都叫他們回國去罷。你們幾位和我一起,快去南京!」虛竹道:「我這便去叫三十六島、七十二洞那些人馬!大伙兒一起……」

巴天石一步跨前,大聲道:「先生慢著!」轉頭向段譽道:「世子爺慢著!莫要忘了,你和虛竹子先生現下身份非同尋常。南京城中只消有一個認出了你二人,便等如是大理、西夏兩國公然對遼宣戰!我大理路遠,西夏卻近在眼前,遼兵朝發夕至。何況眼下國主病重,公主殿下又懷了身孕,一步之錯,便是千萬人的生死!若蕭大王知道,他也……也是萬萬不會答允的!」

這一句,竟連阿紫都窒在了那里,臉色煞白,說不出話。虛竹急道:「這……這……」卻是什么也「這」不出來。段譽低了頭,拼命回想近日學到的政事,無奈現學現賣,便和他那六脈神劍一般的不靈光,只得急道:「巴叔叔,你說,該當如何?」

巴天石說話之時,腦中已在不停地飛快盤算,忽見華赫艮立在一邊,眼光猛地一亮,道:「便是如此!」拉過眾人,說了一番計較出來。眾人只聽得一齊點頭,段譽又道:「只是那耶律洪基人也在南京城里,若是他先得了訊息,一聲令下,叫全城遼軍出動,便要……」

大理眾臣聽他想到了這層,都不由微笑起來,朱丹臣抬手按上段譽肩頭,沉聲說道:「世子爺,這一件事……便要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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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基知蕭峰被擒,沉默了半晌,卻不下令。只命御營都指揮使將人看押起來。那指揮使心想蕭大王一旦葯性緩解,誰又能困住他了?靈機一動,忽想到城北一處廢棄的佛塔,塔身乃是磚石壘砌,厚達半丈。當下將軍中鐵匠瓦匠都喚過來,叮叮當當打了一夜,便將蕭峰囚在塔中。御營士兵將那寺院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水潑不進,卻將南院府中美酒盡數搬來,只蕭峰開口,便即送上,仍是不敢對他缺了禮數。

蕭峰明知不能脫困,也不多想,每日里便是仰頭痛飲。酒壇在寺中小山般堆了一地。耶律洪基始終不來見他,只派了幾名能言善道的說客,說道皇上顧念昔日情義,不忍加刑,蕭大王你務須聽命悔罪雲雲,翻來覆去,日日來念個不休。蕭峰猜著耶律洪基是恐怕自己自盡的意思,心中長嘆,並不向那些人多瞧上一眼,只是自顧自飲酒罷了。

這日天色近暮,門外人聲隱隱,情知那些說客不厭其煩,卻又來了。當日那都指揮使為防蕭峰逃脫,在塔身加了兩道鐵門,都是兒臂粗細的鐵條打就。不論勸說送酒,只開第一道門,來人便在兩門之間,不能再進。這時卻聽腳步聲響,一直走到了囚著蕭峰的這道牢門跟前,鎖鑰相撞,嘩啦作聲,有人高聲道:「蕭大王,你戾氣太重,抗拒忤命,不遵皇上的旨意。皇上恩德,特命高僧前來講經消解,你可要好好聽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