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放高中生進來?這個時間段你應該乖乖在家完成你的家庭作業。」男人道。
我簡直目瞪口呆,隨後不可抑制地笑了。借著偶爾閃過的燈光,我看見男人在聽到我的笑聲之後揚了揚他那好看的眉毛。
「我覺得你有點兒……」我沒把話說完。
「有點兒什么?」他追問道。
「像我們學校的校長,我叫她思勒女士。她非常嚴肅,經常找我談話,幾乎每隔幾天她都會讓我乖乖完成家庭作業。」我說。
「你完成了嗎?」
「當然沒有!」我說。
「所以你不是個好學生。」他下了結論。
「太對了。」我說,「我是個不學無術的敗類。」
這句話的用詞好像讓他有點兒不悅,我感覺到他皺了皺眉。
他說:「別亂說,小朋友。」
我愣住了,跟著重復了一遍:「小朋友?」
他淡淡地道:「是啊,小朋友。」
從來沒有人這么稱呼我。我說不出這是什么感覺,只是忽然覺得剛剛吃下去的奶油小蛋糕似乎在胃里翻涌了起來,我能聞到一股特別濃烈的奶油味。
「你很老嗎?」最後我只能這么問他。
他似乎笑了一下,問我:「你覺得我多大?」
「二十三,或者二十四。」我猜測道。
男人沒有回答我,他沒說對也沒說錯。我把杯子里的檸檬水都喝光了以後,才意識到剛剛我一直在和這個陌生的男人聊天。是那種很放松的聊天,沒有什么目的性,也不需要考慮措辭是否嚴謹,好像我們之間已經進行過很多次這樣類似的對話一樣。
我想來想去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健談的人,最後只能把原因歸結於頭頂的黑暗和臉上的面具,也許是這種環境讓我輕易地放下了防備。
舞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除了傳統項目以外,安娜他們著實想了不少新奇的互動游戲,當然,獎品也十分豐富。不得不說,雖然這個舞會還沒有結束,但是我已經看到了有不少人已經悄悄牽起了手也許萊克斯大學的單身漢數量真的要在明天減少一半。
整個晚上,我都在和這個男人漫無目的地聊天。他後來又去桌上搜尋了一圈,獲了一些極為美味的小餅干。我喝了大量的桃子味汽水,打嗝都帶著一股桃子味。在這期間,我沒注意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了震,有個陌生的號碼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舞會散場時已經過了凌晨。
萊克斯大學里亮起了燈,校園里並不黑暗,人群三三兩兩地散去。
「走吧,你的睡覺時間早過了。」男人道。
我:「……」
男人在我前面走著,我跟在他後面。
我們在萊克斯大學門口分別,一路上我始終沒有摘下我的面具。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說。
男人道:「你可以叫我……布萊恩。」
「我叫羅伊。」
「以前我有個朋友也叫羅伊。」他笑了笑。
「真的?」我半信半疑。
「真的。」他點點頭,「再見,羅伊。」
「再見,布萊恩。」
地鐵停運了,我在路口處攔了一輛的士,布萊恩一直站在那里目送我離開。上車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