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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繞到駕駛座,打開門,卻沒有馬上進去,而是轉過身問自她來後就沒有開過口的陸訥,「陸導,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女人特別不知好歹,特別狼心狗肺無情無義?」

陸訥沉默半晌,平靜地說:「我沒這么想,我就是想,錯過這個,你以後,可能再也遇不到這樣的真情了。你知道在現在這么個現實的社會里,一個人要保持住那么一份純真,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秦薇的眼睛有水光閃爍,用力地抿了抿唇,說:「陸導,你會跟一個非常非常愛你但你卻永遠無法跟她交流內心交流靈魂的人結婚嗎?」她沒有等陸訥回答,就接下去說,「我試過了,真的努力試過了,我妥協過,老話不是說嘛,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人生就那么一回事兒,總有一天吧,我也會在家庭瑣事兒女吵鬧中磨滅從前的那些異想天開。可是,你讓我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讓我重新燃起希望。陸導,我感激他,真的,我一輩子都感激他,有一天,他要落魄了或者有什么事兒了,我一定不計一切代價地幫他,但我真給不了他要的。」

她說完這些話,扭頭進了駕駛座。

看著黑色的大奔消失在夜色中,陸訥說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張弛走過來,一手搭在陸訥的肩膀上,搖頭晃腦地感嘆,「唉,愛情吶愛情。」

走進飯館的時候,陸訥的手機響了,有短信進來,是蘇二的

「干嘛呢,是不是又眼露斜光勾搭小姑娘呢,警告你啊,檢點點,明天去臨幸你~」

自從挑明了他對陸訥的那點狼子野心後,蘇二少算是徹底詮釋了「厚顏無恥」這個詞。陸訥迅捷地編輯了簡潔有力的一個「滾」,後來又想起放後備箱里另一壇腌蘿卜,這是陸奶奶交代給蘇二的,算是那掛毯的回禮。

陸訥按了退格鍵,重新編輯了一條短信,「你在哪兒呢?」想著要順路,就把東西直接給他,省得老惦記著。至於領不領情,就是他的事兒了,反正他們把禮數做到了,就不虧心。

剛把短信發出去,手機就響了,蘇二來電

第三十二章

蘇二電話那頭吵吵鬧鬧一片,沒一會兒就有人喊蘇二的名字,男男女女都有,不用親眼見也想象得到群魔亂舞的場景。陸訥聽了半天也沒聽清蘇二在講些什么,忽然傳來蘇二一聲暴躁的吼聲,「徐大頭你他媽把音響給我關了!」

然後,世界瞬間清靜了。

蘇二到的時候,張弛已經走了,陸訥一個人坐桌前喝酒吃菜,燈光打在他半邊臉上,另半邊兒臉則籠罩在陰影中,沉默而憂郁,莫名其妙地令蘇二有點兒心疼。

陸訥抬頭看了蘇二一眼,指指桌上放著的一個小玻璃壇子,說:「我奶奶讓我帶給你的,你要不喜歡就等我走了再扔。」

「干嘛不喜歡呀?」蘇二斜了陸訥一眼,眼角往上飛揚,有點兒小得瑟,擰開玻璃壇子的蓋頭,探頭往里瞧了瞧,面部表情頓時有點糾結,「什么東西呀?」

「我奶奶自己腌的蘿卜。」

蘇二湊過鼻子,聞了聞,拿了雙筷子夾了一塊嘗了嘗,點點頭,「味道還不錯,正好,我還沒吃飯呢。」說完還真向服務員要了一碗米飯,在陸訥對面坐下。

陸訥一開始還抱著看笑話的心情,也不阻止,結果就看他端著碗以極其優雅的姿態就著那腌蘿卜一連吃了兩碗,還想向服務員要第三碗,頓時有點兒不淡定了,「哎,你怎么搞得大半輩子沒吃過飯似的,行了啊,大晚上別吃太多。」

陸訥這么一說,蘇二就順勢放下碗來,抽了幾張餐巾紙仔仔細細地擦了嘴,「別說,我還真好久沒這么正正經經地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

陸訥嗤之以鼻,「你蘇二少還能缺飯吃啊?」

「飯當然是不缺的,鮑魚海參當然也不缺,就缺一個能安安靜靜陪我吃飯的人。」他說這話時,神態似笑非笑,有點兒酒足飯飽後的慵懶,好像貓爪似的,撓著人心。

陸訥扭過頭避開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好一會兒,才轉回頭,看著蘇二,說:「其實我心里有個疑問困擾我很久了,我覺得不問出來會嚴重影響我以後利國利民,我充分尊重自然界生物物種的多樣性,對gay沒有任何偏見,我就是想問問,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呀?」

「其實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聊呢,比如你上幼兒園時為什么會被一個梳羊角辮的小姑娘撓得一臉花,你評判姑娘好看的標准是什么呀?」

陸訥將背往後面一靠,表情郁卒,「沒得聊了。」

蘇二頓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笑得整個身子都跟著顫抖,跟得了癲癇似的。陸訥常見他冷笑、嘲笑、似笑非笑,還真沒見過他笑成這樣,前提是令他笑成這樣的人是自己,心情就有點兒微妙。

蘇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端著的姿態完全放松下來,半趴在桌子上,眼角還掛著生理性的淚水,眼神溫柔而熾熱,「如果我說,我就覺得你好,這話你信嗎?」

陸訥反問:「你覺得呢?」

蘇二微微一笑,沒說話,從兜里摸出煙盒和打火機,微微低頭點了一根,然後緩緩地吐出煙圈,透過薄薄的煙圈,他的雙眼望向虛空中的一點,過了一會兒,他輕輕磕了磕煙灰,轉頭與陸訥說起了其他。

走出飯館的時候大概十一點,蘇二看看陸訥,說:「我送你回去。」

陸訥喝了酒,原本想打車回去的,聽蘇二這么說,也沒矯情,點點頭。蘇二將那壇腌蘿卜放進後車廂,然後將車子開出來,停到飯館門口。陸訥拉開副座的門坐進去,蘇二的車內依舊放著馬斯卡尼《鄉村騎士》的間奏曲。

陸訥酒意上頭,放低了椅背,閉著眼睛在音樂催眠下,昏昏欲睡。

蘇二車內還開著暖氣,陸訥在半睡半醒間伸手扯了扯襯衫領口,摸到一脖子的汗,就醒了過來,發現車子已經開進了陸訥住的那條老街,在老公寓樓前緩緩停下。

「我到了,走了。」一開口,才發現喉嚨有點兒干,陸訥輕咳了幾聲,才感覺舒服點,把椅座調回原樣,打開車門,朝蘇二揮了揮手,一頭闖進了公寓樓。

樓梯間的電燈還沒修好,烏漆抹黑一片,陳舊的樓道里還有一股腐朽的味道。陸訥慢吞吞地往上爬,爬到兩樓的時候,身後響起腳步聲,皮鞋的鞋底敲在老舊的水泥地上,在寂靜漆黑的樓道里格外清晰,一股恐怖片的氣息隨著噠噠噠的聲音從背後貼近。

陸訥的後背一寒,因為燥熱而出的汗頓時全了,正猶豫是回頭呢還是不回頭,就聽見那聲音已經轉過樓梯角,「干什么呢?」是蘇二。

陸訥心一松,覺得自己有點兒好笑,「你怎么上來了?」

「你外套落我車上了。」說話間,蘇二已經走到陸訥站著的台階下面。

離得近了,雖然還是漆黑一片,但總算不是睜眼瞎了,勉強能夠看出蘇二的身形輪廓,以及他拿在手里的衣服,「哦,謝了。」

陸訥伸手去拿,蘇二卻沒有放手,黑暗中,他的眼睛准確無誤地捕捉到陸訥的眼睛,故意壓低聲音說:「陸訥,你不是想知道我看上你什么嗎?」

陸訥一愣,有點兒疑惑他怎么這時候提起這個。蘇二順勢上了與陸訥的同一級台階,壓近身體,與陸訥的肢體保持著介於接觸與游離的距離,「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如果我們做一次的話,也許就能解答這個疑問了。」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宛若弦樂,充滿誘惑,隨著這聲音的響起,空氣里那些腐朽的味道忽然也變得曖昧起來,在兩人之間若隱若現。

陸訥目瞪口呆,繼而是有些不耐煩,大約真是春天到了,沉睡了一個冬季的身體也開始蠢蠢欲動,又喝了點兒小酒,脾氣就有點躁,「開什么玩笑呢,慢走不送。」

「誰跟你開玩笑了?」蘇二一手撐在陸訥腦袋旁邊的牆上,攔住陸訥的去路,身體迅速壓過去,將陸訥逼到牆邊,一條腿卡進陸訥兩腿間,「我跟說認真的呢!」

他口中潮濕灼熱的氣噴在陸訥臉上,陸訥的臉一下子就黑了,「我*操,蘇二你給我放開。」

蘇二的臉上慢慢咧開一個笑,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宛若豹子般美麗又具備十足的攻擊性,「你是不是怕啊?」一邊說著,另一只手拂過陸訥的襠部,很輕,像風拂過臉頰,卻帶著一種蜂蜜一樣粘稠的情*欲。

下一秒,兩人的身體就掉了個個兒,陸訥拎著蘇二的衣領就給抵牆上了,眼神凶狠,充滿警告的意味。誰知蘇二壓根兒就不怕,仰著頭與他對視,手臂順勢穿過陸訥的肋下,手指色*情地摸上陸訥的後頸,再插*進陸訥的短發,膝蓋上頂,與陸訥的腿根進行摩擦。

陸訥氣得冒煙,血色控制不住地往上涌,臉頰燙得能之間煎雞蛋了,一把抓住蘇二的手腕,「你他媽夠了,別逼我跟你動手啊。」

第三十三章

蘇二與陸訥對視,干脆完全放松身體,說:「陸訥,你是不是覺得你不可能喜歡男人?」

陸訥不說話,以沉默表示贊同。

蘇二搖頭,語重心長道,「那只能說明你還不夠了解男人,男人是十足的感官動物,如果我能夠給你比女人更大的快*感,你又何必在乎我是一個男人?要不要試試看啊,我們可以先不做到最後……」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隨著字節從雙唇吐出的氣息仿佛是水燒開時的水蒸氣,灼熱,潮濕。

陸訥沒說話,呼吸有些粗,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被蘇二有意無意挑逗的,在他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蘇二的手隔著褲子准確無誤地包住了陸訥微微抬頭的欲*望。

「蘇二!」陸訥的聲音粗噶,怒、急、臊。蘇二迅速地將上半身緊緊壓在陸訥身上,防止他猝不及防地動手,下巴順勢擱在陸訥的肩上,嘴唇對著他的耳朵,誘惑道:「怕什么,好歹大小也算個混文藝圈的,這點陣仗就經受不住了?就當體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