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27(2 / 2)

車子正停在一條寂靜的小陸上,連個路燈也沒有,黑漆漆一片,只有天上一點朦朧的月色,旁邊的香樟撐開巨大的樹冠,秋風卷著水泥路上的落葉嘩啦啦地響。蘇二忽然撲過來,掰過陸訥的腦袋就啃他的嘴唇,熱乎乎濕漉漉的唇舌吮吸舔*弄著陸訥的嘴唇。

陸訥沒防,嘴唇被他的牙齒磕破,微微刺痛,血腥味兒就沖進口腔,但很快被蘇二的舌頭攪散,這人老說陸訥像牲口喜歡咬人,其實他自己也像條狼狗,咬起人來一點兒不輸陸訥。

兩人跟兩只小野獸似的互相撕咬了一會兒,蘇二跨過中間的檔位,就跨坐在陸訥身上,開始脫陸訥的衣服。汗水味、皮革味、男人身上的荷爾蒙的味道混在在一起在車廂內流竄,迅速撩撥起身體里的欲*火。

陸訥摸索著放低了椅背,麻利地解開蘇二的褲子皮帶,一用力,把他抱起來,迅速地拉下了他的褲子,手指沿著臀縫捅進他的身體里面,用力地撐開

……

兩人發泄了一回,蘇二粗喘著氣伏在陸訥身上,狗兒似的摟著陸訥的腦袋,摸著他的頭發,低下頭,嘴唇貼著陸訥的耳朵,聲音很小卻透著一股狠勁兒,說:「陸訥,你要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

陸訥的東西還留在蘇二體內,兩具汗濕的身體緊密地貼在一塊兒,他沒看到蘇二的神情,聽他這么說也沒當回事兒,摸著蘇二光*裸的背,教育他,「你說你成天看誰都跟看階級敵人似的,有意思么,還過不過日子了?咱們既然在一塊兒,就得有點兒默契,不能總肯定自我質疑對方,你說對吧?」

「陸訥你廢話還挺多」

「多么?我跟你講,有研究表明,廢話多的人幸福程度也高,我最怕就是那種半天憋不出一句話,就沖著你陰笑,笑得能把你的風濕痛都勾出來,忒人。」

「我覺得你說的這人我依稀仿佛見過。」

「誰呀?」

「蘇缺」

……

兩人抱著說了會兒話,雖然偶爾不在一個頻道,不過在j□j後倒也顯得挺溫情的。弄成這樣,兩人也別想再去外面吃飯了,回家吧。

接下來幾天,陸訥照例忙得昏天暗地,徐庶離開《殺戒》劇組後,立刻與「新星」的老對頭「天宇」合作,立項一部叫《謊言與愛》的電影,投入六千萬,請了一線影星撐場面,公然與《殺戒》打擂台。《殺戒》男主角依舊沒著落,別人急得要死,陸訥反而沉靜下來,該干嘛干嘛。

其實很多人臆測,陸訥可能在等江兆琛的檔期,江兆琛也在媒體面前明確表示過,只要陸導需要,他義不容辭,而且不計片酬。也有人根據陸訥用人的習慣,在那些不怎么出名的,二三線的演員中猜測人選,但誰也沒料到,陸訥最後決定的男主角會是唐梁棟。唐梁棟今年四十一,卻沒有中年男人發福的跡象,保養得很好,看起來不過三十五六的樣子,出道也二十年了,算在演藝圈混個眼熟吧,近幾年,隨著年齡增大,也已經沉寂很久了。如果僅僅是這些,還不至於讓人跌破眼鏡,問題是,唐梁棟,是演三級片出身的。

唐梁棟自己也沒有想到,當時只說有部戲需要他試鏡,他也沒多想,以為也就跟從前一樣,隨便套了件衣服就拿了鑰匙出門了。

人是直接叫到片場的,當時陸訥正跟人講戲,工作人員就讓唐梁棟一邊兒等著,自己干活兒去了,唐梁棟也沒抱怨,到他這個年紀,還有人找他演戲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他真不敢有太多的怨言。

陸訥一講就是半個多小時,回過神來看見唐梁棟,唐梁棟從椅子上站起來,微微一笑,叫了聲陸導,演三級片出身的唐梁棟身材自然不錯,臉長得也有特色,粉面油頭的感覺,油滑,輕浮,卻被歲月積淀出一種成熟男人滄桑味道,眼神有故事,或許是出身緣故,所以總顯得有點兒抑郁與卑微,與那些光鮮亮麗地活在鎂光燈下的明星截然不同。

陸訥當時就愣了愣,心里就有了定案當初知道男主演是庄濤的時候,陸訥其實覺得不是特別合適,庄濤太紳士了,太迷離了,太有魅力了,無論如何也無法給人那種在富家女出身的妻子陰影下極度自尊下的自卑感。

而唐梁棟,剛剛好。

第五十九章

雖然是男主角,但跟女主角的對手戲卻不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丈夫在外風度翩翩一派社會英的模樣,回到家卻是在妻子的陰影下,被剝奪話語權的,一個被「閹割」的人。一場吃飯的戲,一盞孤燈,明黃的燈光下,兩夫妻對坐而食,期間只有碗筷偶爾碰撞的聲音,妻子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明天爸媽去巴厘島旅游,上午九點的飛機,送不送?」

男主角夾菜的動作頓住,緩慢地,將菜夾到自己碗里,低下頭,輕輕地說了一句,「送。」

妻子對此回答似乎感到滿意,不再說話,兩人默不作聲地吃完飯,妻子起身拾碗筷,又是一陣丁當的碗筷碰撞聲,腳步聲,沖水聲,這時候鏡頭只有妻子忙碌的雙手,丈夫模糊的背影,代表著他在家中隱形人的地位。

鏡頭一轉,場景由飯廳改為卧室。電視機里的傳來足球聯賽的聲音,妻子靠在床頭翻閱一本裝幀美的圖冊,纖細的手指燈光下仿佛玉雕,翻過一頁,語氣柔和,說:「能把聲音調小點兒嗎?」雖是商量的語氣,但其中蘊含著不可抗拒的壓力。

電視機的聲音慢慢地輕了下去,直至完全聽不見了,電視屏幕暗掉,妻子關了床頭燈,整個房間瞬間暗下來,過了一會兒,幽暗的環境里,丈夫翻了個身,背對著妻子,兩人各自朝向一邊,微微隆起的被窩下,像覆蓋著兩頭心思詭譎的獸。

唐梁棟雖然出道二十年,演過不少片子,但對他來說,那只是一種謀生的手段,可以這么說,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演戲。說來好笑,對他來說,這次最大的難度居然是他演了二十年的床戲,他在戲中與他的外遇對象發廊妹有一場尺度非常大的床戲,原本是最拿手的,卻被陸訥批得一無是處,「你他媽當這是拍j□j呢,不是讓你賣肉,眼神,給我你的眼神,凶狠一點,再凶狠一點,動作再粗魯一點,把身體里常年累月積累起來的憤怒釋放出來,找回你的男人自尊,不是那個被西裝包裹著被迫裝逼的英,不是被妻子無視的軟蛋,回想你十六七歲的時候,看到驢交*媾的原始的粗野,只有在這個比你不幸,比你弱小,能輕而易舉被你拿捏在手里的發廊妹身上,你才真正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你才能感覺到渾身充盈力量,找回被『閹割』掉的東西!他媽干死她,干死她,干死她!」

四十多歲的男人了,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毛頭小子當著人罵成那樣,也沒吭聲,跟他演對手戲的是個電影學院還沒畢業的年輕女孩兒,挺有靈氣,也努力,陸訥讓她把自己弄得艷俗,她也就一點兒也不稀罕自己那張清秀的臉蛋,本來演這種大尺度的床戲就難為她了,還要一遍遍地重來,卻一句抱怨也沒有,弄得唐梁棟都不好意思了。

到後來,他覺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等到導演喊卡的時候,他還回不了神,整個人處在一種微妙的癲狂中,眼神赤*裸而凶戾。跟她演對手戲的女孩兒吸吸鼻子,將要掉下來的眼淚又逼了回去,攏好被扯破的衣服,自己站起來走到休息室去了。

唐梁棟茫茫然,好一會兒,靈魂才慢慢地歸位,不由自主地往陸訥看去。陸訥早就和副導演張弛、攝影師周行站攝像機後頭湊著腦袋看剛剛拍的那一段兒,神情嚴肅,不時地跟攝影師說著什么。

唐梁棟茫茫然,好一會兒,靈魂才慢慢地歸位,不由自主地往陸訥看去。陸訥早就和副導演張弛、攝影師周行站攝像機後頭湊著腦袋看剛剛拍的那一段兒,神情嚴肅,不時地跟攝影師說著什么。

唐梁棟望著陸訥,心情有點兒復雜,默不吭聲地走到旁邊去了,接下來,他還有一場戲,不過重點卻不再是他,而是陳時榆,也是整部片子里,他唯一跟陳時榆飾演的江寧唯一交集的地方。

開拍前一個小時,陳時榆就化好妝,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坐在折疊椅聲,身上披著一件舊夾克,都知道他在醞釀情緒,也沒人去打擾他。

遠處傳來場記的喊聲,「下一場,下一場准備」

陳時榆脫掉身上的夾克,抬起頭來,角色需要,他白皙的皮膚塗黑了點兒,讓五官沒那么抓人,濃黑的眉毛下,眼窩深陷,眼里布滿血絲,下巴略略冒出點兒胡茬,仿佛被風雨侵蝕。白色襯衫系進褲子里,褲腳永遠短兩三寸,露出里面的尼龍襪,看起來像個從鄉下來的土鱉。這就是江寧,女主角資助的農村大學生,懷著一腔對未來的憧憬和對女主角滿滿的感激來到大城市。

陸訥也沒有想到陳時榆會演得這么好。當初讓陳時榆過來,真的只是客串。

女主角將包隨手丟到沙發上,對江寧說:「隨便坐,在阿姐這兒不用客氣,我進去換身衣服,然後帶你去吃飯。」然後她走進卧室,卻沒有關門,站在床邊背對著男孩兒,緩緩地拉開背後的拉鏈,絲綢連衣裙如同蠶蛻皮般從她身上脫落,露出黑色蕾絲的胸罩和內褲,她的身體,沒有年輕女孩兒的光澤潤潔,卻有一種歲月積淀後的滄桑之美,欲言又止,欲擒故縱,織就一張迷人之網。

陳時榆那一刻注視的目光,痴迷又吃驚,將一個涉世未深的小男人六神無主的神情演得嚴絲合縫。之後,如同一出蹩腳的戲劇,情竇初開的農村男孩兒如同蚊蟲般陷入老女人織就的誘惑之網,分不清到底是對肉體的迷戀還是神的愛戀。有一幕,在一個賓館的房間,江寧躺在床上,赤*裸的身體是年輕男孩兒特有的清爽結實,興高采烈地描述著家鄉的春天時候的景色,他的眼神清澈明亮,表情單純如稚子。

女主角漫不經心,只穿著白色的內衣,下床拉開了一點兒窗簾,陽光從外面爭先恐後地進來,白晝的日光下,曾經風情萬種的女主角像一具沒有水分的白蠟,男孩兒的聲音戛然而止,定定地看著。女主角轉過頭來,因為背著光,她的面目模糊,看不清表情,幽微的聲音響起,「你是不是覺得我老了?」

不管因為什么,江寧因為女主角終於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絕路。

陳時榆走進攝像機鏡頭,沒有往陸訥這兒看一眼,一聲action下,從公司回到家的男主角攤在沙發上,松了領帶,表情在日復一日的壓抑下,如同潮濕的天氣,帶著隨時可以化開來的呆滯。門鈴聲響起,男人厭煩地皺起眉,拖著麻木的身體去開門。門外,是個年輕的男人,或者說男孩兒更合適,低垂著頭不看他,也不吭聲。

男人覺得不耐煩,剛想開口,表情瞬間凝固,瞳孔緊縮,混在著驚詫與痛苦,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了兩步,他的腹部,赫然插著一把水果刀,殷紅的鮮血洇濕了淡藍色的襯衫。男孩依舊沒有沒有抬頭,緊追一步,拔出水果刀,再次用力地捅進男人的身體。

他緩慢地抬起頭來,木然的臉上濺滿了鮮血,可怖異常。他的眼神幽亮如同莽獸,帶著凶狠的戾氣和神經質的脆弱,濺在臉上的鮮血,在一瞬間看來像他流下的血淚,如同一把尖刀插*進每一個觀影者的心里。

片場有兩三秒的靜寂,陸訥的一聲「卡」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下,驚醒所有人,才發現後背已經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