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指狠狠掐入網線里。

一口一個不二的弟弟，這些人真是夠了。

認真盯向了那個正懶散的一年級，目光發狠。我怎能在這里輸掉，我要用自己的實力讓別人記住我的名字。

不二裕太！

我怎能被一個一年級看不起。

一只腿跨前屈膝。

上半身前傾。

左臂往上展開綳直。

用力將球抽殺出去。球抽殺出去，帶著能穿透一切的旋轉和沖擊力度，狠狠砸在地面，而後高高彈起，釘在了球場後面的鐵絲網牆的格子當中。

連續試了幾次，沒能攔住。我幾次想試圖從他臉上找到名為失落的表情。可惜，他始終淡漠著一張臉。沒丁點泄氣的跡像。

下面幾球他試著使用超級半截擊企圖打破我的晴空抽殺。試了兩次都是出界，可是還是讓所有人震撼住了。

因為他出界的幅度明顯變小了。

「切，還挺難的嘛。」看了看手里的球拍，他恍若無人的說：「如果不是拍面壓得太低，可能就可以了。還有，身體也要低一點。」

「原來如此，小不點在失敗的時候調整拍面的角度。」青學的菊丸英二開心的說。

我呆呆的看向那個一年級。

他背對著我，頭也不轉道：「吶，那個晴空什么的，你還是少用為妙。」

我一愣，沒反應過來。

「話說回來，不愧是越前。只看幾球就已經掌握了擊球時機。」乾道。

「真是可怕的家伙。」大石應。

下一球。

我照樣使出了晴空抽殺。打算著那小子如果用超級半截擊回擊的話，我便用更強的截擊回敬過去便好了。

如我所料中的。那小子往網前沖了過來。我迎上。

「啊……虧我特意警告你了。」他邊沖過來，邊笑道，聲音里似有無奈之意。

那小子就這樣沖了過來，還不帶減速的。

青學那邊觀戰的大石耐不住了，喊：「想要擊打下墜中的球是不可能的。」

「你想在球反彈之前回擊嗎？越前？」桃城也喊。

「這是自殺行為，如果用力過大，就會出界，用力過小，就會掛網。」虧乾在這種節骨眼上還能冷靜的進行條理分析。

桃城急躁：「那個白痴，難道已經失去判斷力了嗎？」

你著急了啊，越前。

還保持著揮拍抽擊的姿勢，我心中多少有些得意的。這個時候，你還會看不起我嗎？要想直接回擊我的晴空抽殺是不可能的。

「madamadadane。」

小少年微笑著吐出這一句。隨即矮下身子，滑沖到了球下面。逮著機會，起跳而起，用力抽擊出球拍。

球被高高的抽擊出去。

我微微笑。並不打算去接。這樣近乎全壘打式亂來的球路，根本就不可能得分，只會出界。

然而沒待我起姿勢。

球急轉而下，砸落地面，隨即彈著，在地面上劃出了個大大的「m」形。

我驚呆。

「抽擊球b。」

回應眾人的茫茫然，小少年灑然一笑。囂張的樣子能給人一種『天下盡在我手』的錯覺。

「這樣我就破解了你左撇子殺手的晴空抽殺，請問，怎么辦？」他拿球拍直指向我，盛氣凌人。

望著他輕松自如，半點壓力也沒有的樣子。我悶悶的沒有辦法回答。

「喂，你的哥哥可不是這里唯一的強手。你的目標是擊敗自己的哥哥，但是……」停下腳步，他側身看我，伸手指向蔚藍的高空，朗聲道，更像一種宣示：「我的目標可要高得多喲。」

……

望著他，我的眼睛竟有一瞬間的無法移視。被他身上那種仿若與生俱來的自信吸引。但想到他的話，我面色往下沉了好幾個度。

什么叫我的目標高得多，擺明了瞧不起人。

心里冒出幾縷火苗來。我惱怒道：「想要走得更遠，打倒我再說吧。」

「當然。」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局數拉到5-4的時候，交換場地。

順便也到了休息的時間。

雖然落入了被動局面。但是我卻意外的沒有心情失落。反而心中蠢蠢欲動，無比的期待接下來的比賽。

邊用浸了涼水的毛巾擦汗，邊想著那個小少年不屈的好看眸子，嘴角不自禁的笑起來。

「你打得很難看呀，裕太。」觀月坐在長椅上晃了晃交疊在上的腳。邊目光往青學的方向瞄了下：「和那種小鬼。」

「對不起，觀月。」我真誠道歉。沒來由的對觀月的那聲『那種小鬼』的稱呼感到心中煩躁。

「你還有機會贏的。」觀月繼續說。

「誒？」我不可思議的望向觀月。他哼笑著，抬起手指繞了繞額前的劉海。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我們不是有過一堂，瞄准對方左臉攻擊的練習課嗎？你一定很奇怪，不過這是對付你對手的好戰術。」

我還是不太懂。

「越前在地區賽的時候，左眼曾被折斷的球拍割傷。這件事一定在他心里留下了陰影。即使已經痊愈，可是身體本能上還是會有反應。」

順著觀月的目光望向那個正在閉目專心喝水的小少年。我忽然有些窒息的感覺，心口刺刺的疼，像被人正拿著針一下一下的刺著。

「攻擊越前的左眼。」觀月冷靜的聲音傳來，然後不容反駁的說：「好了，上吧，裕太。不管怎樣要贏。在這里輸了，你就再也超越不了你哥哥。」

我睜大眼睛。

清楚的感覺到了情緒的顫動。

……

緊皺眉，平復了情緒，我用平板的聲線道：「我拒絕。觀月，請讓我和他堂堂正正的分勝負。」

對別人，或許我可以。

但是對他，我做不到。

比賽輸了的時候。

我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心里已經預測結果。

相互握了手。

我由衷的為他高興：「我輸了，你真的很強。」

「是你太弱了吧。」對面人眼一閉，看也沒看我說。

「你這小子……」我氣得狠握拳，忍住想踹他的沖動。

「開玩笑，開玩笑。」小少年扯嘴一笑，淡漠的眸子此刻換上了那么點俏皮之色。沖我擺擺手走開了。

「越前龍馬。」我叫住了他。

他回頭，眼神示意我說下去。

「我輸了……」被他盯著，我面色大窘，只能干巴巴的轉開目光，不去看他的臉。

「哦，然後呢？」他眨了眨困惑的眸子。

想了想，組織好語言。

心里反反復復再三，終於心一橫，不怕死的喊出了口：「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跟你交往。」

……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然後是風呼呼的從我們中間刮過。

好像時間都停止了。只余耳邊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聲音。腦子里一片空白。

說了。

我竟然又一次說了。

當著眾人的面。

對象是一個男生。

……

時間一秒一秒的跳過。

我漸漸清醒下來。

意識到此刻的尷尬。再看小少年明顯張大的嘴巴和瞪大的眸子。我心里開始堵得慌。勉強扯了扯嘴角，訕笑了下：「哈哈，剛剛是……」開玩笑的。

「喂，你果然是不二學長的弟弟，一樣的惡劣。」沒來得及說完的句子被小少年強行打斷，大大的貓眼毫不留情的丟了一記白眼給我。

然後扛著球拍閑庭信步般的離開了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