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向不可知未來的第一步(2 / 2)

「族長,風岸,風岸只是和我一起來……」一雁從風岸身邊向前走了一步,一邊說一邊把懷里的罐子往族長面前一遞,「把這個送給客人。」

族長皺起了濃眉,「什么東西?」

「我的奶奶昨晚回來了,我很感謝,呃,那位大人,」一雁說,「我什么都沒有,所以我昨晚去抓了這些……好吃的東西,很香的!」

風岸看向一雁手里的罐子,一股惡寒般的不妙預感從他背後升了起來,但他還來不及阻止一雁這次要命的好心,一只大手就把一雁手里的罐子接了過去,然後一股焦香慢慢彌漫到了清晨的空氣中,風岸卻感覺不到任何食欲范天瀾對著光線看了看,接著伸了兩根手指進去,夾出來一只發黑發脆的東西,雖然失去了活著的光亮感,但是那橫張的肢節和尾針還是保留得非常好,足以看出燒烤這只蠍子的人的用心再用心也沒用,風岸的臉色已經和他父親差不多一樣難看了。一雁卻還懷著期待地看著范天瀾。

側過身,范天瀾對里面那個人說道,「確實是好東西,你要不要?」

那個人的本來就白的臉色好像更白了一點,「謝謝你,我還是不用了……」

范天瀾把罐子放回一雁的懷里,「好了,他不喜歡。」

在為被拒絕沮喪之前,一雁這個每次都只能面對一件事情的家伙總算順著范天瀾發現了雲深。他吃驚地長大嘴巴,罐子甚至因此從他懷里掉了出去,風岸眼明手快一把接住,氣悶地暗暗踩了他一腳,倒是把他踩得回過神來。

「這個,這個……」一雁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說什么,那人卻向門口走了過來,對這個為人不太靈活的少年微微一笑。

「謝謝你的好意。」那人對一雁說,接著轉向族長,向這個承擔著部族責任的男人問道,「南山族長,我能不能『借』這兩個孩子來為我做點事?」

族長點頭,然後才問道,「您要他們為您做什么?我可以讓更強壯的男人過來」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那人說,「我想『統計』人口,需要他們幫點忙。」

雲深沒想到一族之長會不知道自己的部族有多少人,轉換思維之後,他意識到並不是族長不關心自己的族人,而是這些人的生老病死都記在他的心里,只是在很少與外部接觸的環境中,人們維持著一定的規律生活的話,除了某些地方之外的「數字」就變得可有可無。為了回應雲深的要求,族長艱難地在記憶中計算著,他辛苦的模樣讓雲深不得不善意地轉移了話題,在接下來的對話中對他們的前途有了更多的了解,不過那些問題先放在一邊,無論雲深對他們面對的困境有什么計劃,在此之前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掌握基本情況,而在他的思維中,「基本情況」大多數時候表現為准確的數據。

至少先計算人口吧。雲深想,天瀾說過肯定會來找他的祭師現在還不見蹤影,不過即使掌握著全族名字的祭師來了,他一個外人剛接觸他們就開始人口普查也很不合適。至於如何集合跟計算,那倒是毫無難度的事情。

不僅沒因為冒失的行為受到責備,反而被交托了重要工作的風岸和一雁非常高興地忙碌起來了,不過雲深手表上的半小時時間,在被開鑿得像個蜂巢般的山壁前的石灘上就聚集起了相當數目的人口,雲深坐在族長的石窟門口,注意到那兩個孩子把自己的意思確實地傳達到了,這些族人基本都以家庭為單位集合在一起。范天瀾在他身邊,用雲深那把開了刃的工兵鏟專心致志地削著一根棍子,雲深的大登山包在他腳邊,一看就知道內容豐富。而另一邊嚴肅的族長大人很不滿地看著范天瀾,不過作為主人的雲深沒有說什么,他也不太好越。

喘著氣的少年來向雲深報告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這里了,雲深微笑著點頭,請他們回去和自己的家人站在一起,然後站了起來。

因為突然的集合而有些不安的人們竊竊私語著,但是在這位同是黑發的大人開口之後,他們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好,我是雲深。雖然對這里的各位來說我們之間還很陌生,但是我希望,並且相信在未來的一段時間中,大家能夠齊心協力,一起生活下去。」

這段平淡無奇的發言結束後,雲深向他身邊的兩位男性示意,范天瀾將工兵鏟放到一邊,俯身打開登山包,把里面一包包的東西拿了出來,堆在一旁臨時搭起的架子上,悉索的聲音傳遞在空氣中,那些炫目的色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雲深坐在一邊,攤開一本方格本在腿上,族長清清嗓子,走上前去開始唱名,讓族人們照次序一家家過來領取份額。

發糖這種事情,就像幼兒園老師一樣,不過糖也是最能令人產生幸福感的食品。雲深看著先是驚奇然後驚喜的人們,一邊記錄一邊想,這是現在他能給這些人的東西,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