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主走向獨裁(下)(1 / 2)

沒有人響應塔克拉這個完全不可行的建議。那個貴族和他的同伴至今還活著,是因為術師有讓他們活著的理由。那個金發貴族整天戴著手銬,白衣法師被灌了遺族的葯草草汁,到現在已經昏迷幾天了,還有一個女人從來沒醒過,這些人都由遺族看守著,術師至今還未表達過任何處置他們的態度,不過就眼下匱乏的食狀況來說,哪怕只有一個貴族需要吃東西,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浪。

雲深對塔克拉微微一笑,卻沒有對他解釋什么,而他背後那位青年神色平靜地繼續說道,「村子有一個結局。由於種子也在冬季吃完了,所以他們派了幾個人到最近的城鎮去購買種子和食物。有人對他們如何渡過那個嚴酷的冬季很感興趣,請他們在某個旅館喝酒,問出了真相。」

「然後呢?」韓德問。

「那個多事的人並不太願意相信這種事,所以跟著他們回到了村庄。」范天瀾說,「只是在那幾個村民把食物帶回去之前,飢荒還未結束,所以這種行為也沒有停止,他們丟棄在墓地的骨頭引來了同樣飢餓的野獸。村庄被成群的恐狼襲擊,就在那人到達的夜晚,活下去的大部分人也都死了。那人逃了出來,向城鎮的治安官報告了此事,於是治安官找來了佣兵。」

實際上,只是吃人的野獸還不必勞動范天瀾或者說銀輝佣兵亞爾斯蘭所屬的佣兵團,這個佣兵團剛剛參與了一場戰爭,在領了酬勞之後在這個城鎮進行休整,對這種小任務不屑一顧。但此前前往村庄的佣兵都有去無回,鎮上的墓地里出現了食屍鬼,連神甫都慘遭殺害,而這種怪物的源頭就來自村庄。佣兵團因此接下任務,派出了一支小隊團里的奧術師指定亞爾斯蘭同行。

「切。」塔克拉不屑,「連人都能吃,卻輸給野獸。」

「……他們餓了一個冬季,都沒有力氣了吧?」可可族長小聲說道。

有人的臉上露出了諷刺的表情,「說不定到時候我們也是一樣,獵不到動物,就對同類下手。」

「你在說誰?」韓德族長冷冷地開口。

「嗯,我說了誰?」吉茨族長斜眼看過去,但在對方的眼神下,他無謂的表情很快就改變了,「……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以為成為族長就了不起啦?從母親肚子里爬出來的血狼崽子!」他身後的妻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扯他的後襟,當吉茨族長說出「血狼崽子」那個詞的時候,她簡直是哀叫了出來,「漢克爾!你別這樣!」

韓德從地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體極有壓迫感地來到吉茨族長面前,「你在說誰?」

「女人給我滾!」吉茨族長一巴掌揮開妻子,也站了起來,「怎么樣,想和我打一場嗎小子?」

「然後哭著回到老婆的胸脯上?」塔多那種和他哥哥一樣語尾上揚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呀我好想看,快點打啊,廢物?」

「塔多閉嘴!」多羅羅的族長低喝道。

「哦哦,親爹心疼兒子啦?」塔多諷笑道,「我怎么就生不出這樣的老爹呢?」

「你給我斂點!」塔多身邊的女性低聲說道,一手按到他的傷口上,塔多倒吸一口冷氣,皺起了臉。但說出口的話已經不可能回,多羅羅的族長氣得發起抖來,瓦爾納也站起了身,但誰都沒有吉茨族長快他漲紅的臉色連紅色的火光都掩不住了,死死盯著到處得罪人的發青年,在瓦爾納大步走過來之前,他忽然長大了嘴巴。

「咳呸!」

塔克拉慢慢地抬起了頭,看著把口水吐到他身上的吉茨族長。這個動作的意義不只是侮辱而已那口濃稠的液體帶著灼熱的酸性,燒穿了塔克拉的外衣,在他扯下整個袖子之後,還能在他的胳膊上看見紅色的水泡。

「很痛的……」塔克拉輕聲說道。

下一秒塔克拉就縱身撲倒了吉茨族長,一手將對方按倒在地,另一手握拳狠狠擊向吉茨族長驚駭的面孔;血花在火光下爆開;瓦爾納怒吼一聲朝塔克拉撲去,韓德攔住他,接著兩個高大的男人扭在了一塊;除了不能動的和女人,幾個部族的代表紛紛起身,跟著打了起來;有女人竭斯底里地哭叫,可可族長尖叫著和族人一起躲開;通山族長徒勞地喊著住手;塔山族長一手攔著背後的少年,一邊驚恐地看著神色依舊平靜的雲深,這場爭斗發生得如此突然,這位在眾人眼中總是溫柔和善的術師居然毫不動容,只是一手托腮,用那雙深不可測的黑色雙眼注視著眼前的一片混亂。范天瀾剛剛從他身邊站起,幾乎是一步就躍過了火堆,大多數時候都在沉默的遺族也跳出了兩個青年跑向戰團。

掐住離他最近那人的脖子,范天瀾將其拋向一邊,下一個被他用手刀砍向頸後,直接昏了過去,已經連牙齒都用上糾纏在一塊的被他從中撕開,一個轉身向他揮拳的男子被橫肘擊中肋下,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在爭斗的最中央是韓德和瓦爾納的互毆,而塔克拉在一旁抽冷子下黑手。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不妙的東西,塔克拉忽然轉身就跑,韓德剛剛抬起頭來就被瓦爾納一個頭槌撞上下巴,毫不示弱的他抬起膝蓋,撞上了瓦爾納的肚子,兩個人再度扭打在一起,再也顧不上逃跑的塔克拉。范天瀾大步走了過去。

兩聲悶響。

韓德和瓦爾納腳步踉蹌地分開了,力量驚人的青年抓住他們的腦袋,把他們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發出的可怕聲音終於讓旁觀的雲微微皺了下眉。然後他從身邊拿過一樣東西,拋向了范天瀾那是一捆繩子。

洛江和白鳥也各自處理了他們的對手,接著和范天瀾一樣用尼龍繩把這些鬧事者都捆了個結結實實。有人還在不甘地叫罵,又一個袋子被扔了過來,然後一種會麻痹口腔的植物果實塞進了他們活躍的嘴巴。

於是什么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