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會來(1 / 2)

厚而堅韌的膜翅擦過樹木葉片稀疏的樹梢,風聲刮過,又一批秋末的黃葉接連飄落。在陽光下發亮的長尾抽打著樹梢,巨大的腳爪將成叢的灌木踩到腳下,沒有風和雪的干擾,四頭身長30尺的巨大翼蜥平安地降落在這片稀樹樹林之中。

十數個男人從翼蜥身上跳了下來,八個翼蜥騎手去檢查飛行獸的狀態,剩下的幾個人在檢查了用皮索懸吊在翼蜥腹下的幾個籠子,確認里面的人基本上都還活著之後,向站在一旁的3個人報告了一遍。

「這些『贖金』哪兒有那么容易死嘛。」一個全身包裹在厚重皮草中,只露出一張宛如少女的秀麗面孔的男子說道。雖然他的長相有些陰柔,聲音卻頗為正常或者說,這大概是他身上唯一正常的地方,「這邊的天氣真不錯,赫梅斯那邊簡直要凍死人。」

「口舌要留德,尤利坦。格里爾還在他們手中。」他身邊的男子淡淡地說道。這個人大約30多歲的模樣,一頭金發淺得接近白色,已經難掩歲月風霜的面孔上有一道從頰側劃到脖頸之下的傷痕,眼睛是淡薄的灰色,腰上佩著長劍。

「可憐的格里爾,被一群野蠻人抓住,不知道他會被虐待成什么樣子。」站在最左側的高壯男子伸了個懶腰,「死人妖,他現在離我們有多遠?」

「放心吧,阿克懷特,格里爾是打不死的男人,他不會有事的。」被稱為死人妖的男子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個稱呼,他從腰側的口袋里摸出一個圓盤,將它平放在手上,黃金的盤面上星狀散射著十六道刻線,代表十六個方位,能夠用於指示方位的則是鑲嵌在盤面的鏤空銀管中滑動的黑色石珠。滴溜溜滾動的石珠在一個方向上停了下來,慢慢開始轉動。尤利坦盯著轉動的石珠估算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他還在四里之外。」

「四里。」灰眼男子低聲重復。

「……真想直接殺過去算了,」阿克懷特說道,「這么近。」

「他們抓住的不僅是格里爾而已,還有一個高級法師。」灰眼男子冷淡地說,「即使他們是在疲憊之下被捕捉的,對手能夠連聖武士和師一並控制,實力絕不可輕視。」

「因為是叛逃的『遺族』么。」尤利坦起羅盤,將臉縮進毛領中,「他們是魔族的血脈遺留,哪怕只剩下力氣大這個長處,就是正規軍,要剿滅他們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呢。」

「格里爾也就算了,那個法師是怎么回事?」高壯男子問道。

「雅克阿莫斯,10年之前在卡拉米迪法師協會中披上了白袍,卻在不久之後誤將遠道而來的風暴君主當做遺族,差點導致帝國外交失儀,因此被驅逐出了帝都。雖然是傳聞中的喪家之犬,不過3年之前已經晉身為師,在鐵血赫梅斯家中作客卿的時候,他一直都表現得很好,」灰眼男子慢慢地說,「我很難想象他會在清醒狀態下被人囚禁至今。」

「說不定他已經被買了過去?」尤利坦側過腦袋,猜想道。

「什么東西能買一個師背棄承諾?」灰眼男子問。

「要是有能買師的東西,他們還需要逃到獸人族的領地上?」阿克懷特哼了一聲,「要么是他已經變成了廢人。」

「但是他身上的循跡石還能用啊。」尤利坦說,「法師如果失去了法力,循跡石就無法跟羅盤呼應了。」

「那我們就在這里等下去?」

「先派一個使者過去和他們接觸,」灰眼男子冷靜地說,「然後在中間點上互相交換人質。」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格里爾的身份,要是他們忽然改口怎么辦?」尤利坦問道,「居然只是要求交還被赫梅斯帶走的建奴,完全不提錢和特赦之類的條件呢。他們是真的不想要還是想不到,或者是有陷阱?」

「他們不提不是更好?」

尤利坦用鄙視的眼神回答提出這個愚蠢問題的同伴,阿克懷特扯了扯嘴角,「你那是什么眼神!」話音未落,發覺不對的他猛然回頭,伸手往空中一抄,一支不知從何處來到,通體染成黑色的箭被他牢牢抓在了手里。

「……箭?」尤利坦驚訝地說,「為什么我沒感覺到附近有人?」

「因為對方離你很遠。」灰眼男子說,從阿克懷特手中接過綁著獸皮條的箭支,「而且這位強弓手很擅長隱匿自己的氣息。」他將獸皮拆了下來,辨認著上面用黑墨滲入刮痕成就的字跡,「真是漂亮的字體,寫下這些留言的人八成受過良好的教育。只有箭很普通,沒有任何工匠標記。」

「博斯男爵,那個弓手到底離我們有多遠?」

「至少一里。」灰眼的男子回答道。

「……那倒是夠強的。」尤利坦微微皺起眉,「不過,我怎么覺得上面的氣息有點熟悉……?」